何为奇迹?是俗套奋斗故事背后的一往直前的决绝。
何为笨小孩?是社会上为了理想拼命的追梦人。他们,守得住长久,受得了委屈,抵得住挫折,耐得住寂寞。
电影情节很简单,讲述了哥哥景浩为了给患有心脏疾病的妹妹景彤攒手术费白手起家创业最终成功的故事。文牧野的作品里,一直存在的都是生命涌动的热忱,正是这份热忱,形成了当代气象万千、幻化生姿的“侠劲”与“侠情”。那么,我们不妨从“劲”与“情”来谈这部作品。
劲:在黑暗里大雪纷飞,在黑白里温柔地爱彩色。
对于任何人而言,生活都是不易的,且不会因为你是初入社会的年轻人而手下留情。20岁的景浩,经历过朋友的欺骗,经历过交不出房租,被房东扫地出门。经历过借高利贷想搏一把,搏出妹妹的未来,最后却被唯一的小店资产折了进去。经历过为获得十分钟和老总交谈,硬是在半个小时之内骑着电动车去奔赴火车站,途中为躲避行人紧急刹车,翻车了手肘被地面石板擦破大块皮,车坏了,忍痛跑着过马路,又被汽车撞起,撑起来,继续赶往火车站......
“一个人生命的成熟,是要靠不同风晴雨雪照顾的。热忱地,朴素地去生活中接受一切,会使生命充实坚强起来。”——沈从文。
奇迹的另一个名字,就是努力。可是从何时起,努力开始被人们曲解?
一曰:假努力——认真的敷衍,麻木的踏实。
“人把自己置身于麻木之中,有种麻木的踏实,而丧失了真实。什么是真实?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意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电影《无问西东》
“这些年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一件事,千万不要自己感动自己,大部分人看似努力,不过是愚蠢导致的。什么熬夜看书到天亮,连续几天只睡几个小时,多久没放假了......如果这些东西也值得夸耀,那么富士康流水线上,任何一个人都比你努力多了。人难免有天生自怜的情绪,唯有时刻保持清醒,才能看清真正的价值在哪里。”——于宙《我们这一代人的困惑》
假努力有多可怕呢?可怕在感动了假努力的自己,却不会被真努力的人感动。
这部电影里面王传君饰演的企业老板的下属,是一个体面的打工仔,研究生毕业,混到高管,对老板马首是瞻。条条大路通罗马,而像王传君饰演的角色的这样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他对景浩说:“你这样的打工仔我看多了,好高骛远,爱揽事,又做不成。”景浩怼了一句:“你不也是个打工仔?”
二曰:鄙视“真努力”。
《奇葩说》曾有这样一个辩题:“ta真的很努力”是不是一句好话?大多数人认为不是。缘何?我认为是大环境使然,人人都想当天才,没人愿意去当那个“笨鸟”。也许你身边就有这样的人,表面说要“躺平”,实则暗地里较劲。不过这也无可厚非,谁会希望被别人评价为“努力却没有成功的可怜人”呢?可是你这样想想,当今社会,一个天赋异禀的成功人士,和一个通过自身努力创造成功人生的普通人,哪个更能赢得你的钦佩?就我而言,我对前者的是羡慕,对后者才是佩服。因为,莽莽星河,我们绝大多数,不都是那“没有伞的孩子”?我们所需要的精神慰藉,不是谁一生下来就享受着“白玉为堂金作马”,而是那“我命由我不由天”。
“尽吾所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熟能讥之乎?”——王安石《游褒禅山记》
承认自己是个“笨小孩”,有什么丢脸的呢?从惊涛骇浪,走向天明风定。时代从来不缺天才,缺的,是含泪在雨中奔跑的“笨小孩”!
情:海阔天空,你与我。
其一:亲情。
妹妹景彤是哥哥景浩的防线,如果不是为了给妹妹凑医药费,景浩能否有“在黑暗里大雪纷飞”的干劲,还是个问号。电影里的许多细节也是神来之笔:
母亲病危时,景浩向母亲承诺会照顾好妹妹,母亲却摇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景浩受伤时来接景彤回家,景彤察觉了异常,拽住了他的衣角:
“去医院。”
“不去。”
“那去药店。”
“好。”
公交车上,景彤问景浩:“我是不是要死了。”
景浩温柔地安慰她:“你看,我们刚来的时候,这座大楼还没建好,现在已经建成了。你这么小的一座,也一定能建好的。”
电影里的景浩,除了憔悴还是憔悴,可他在妹妹面前,却是如此的乐观和坚强,展现出了“长兄为父”的责任和担当。多么像初次为人父母的年轻人,明白了舐犊之情为何物,拼了命的也要护孩子周全。
其二:工友情
一群社会上的“无用之人”组建成了“奇迹小队”,配合厂长景浩白手起家创业。他们当中有人是连续在网吧刷夜16周的无业游民,虽无业,然有情;有人是年过花甲的革命老兵,择一事,终一生;有人是因工作损失听力的中年妇女,纵使生活这只妖怪叫嚣得多么狂妄,她却从来没有放弃过生的希望......就是这样一群人,在女工友被欺凌时挺身而出,在工厂倒闭时无偿帮助景浩......
人生不能离群,而自修不能无独。“近代之教育,一则曰社会化,再则曰集体化,卒使黉舍悉成营房,学养无非操演,而慎独与不自欺之教亡矣。夫独学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乃仅就智识之切磋而为言者也;至情绪之制裁,意志之磨砺,则固为我一身一心之事,他人之於我,至多亦只所以相督励,示鉴戒而已。”——梅贻琦《清华大学校长就职演说》
其三:伯乐与千里马之情
工人们本来就是平平无奇的人,但如果有人重视,有人带领,也许能看到不一样的可能。企业老板和高空作业的老板都给了景浩机会,他们何尝不是给年轻时的自己一个机会?借给有希望的年轻人以力量,成就别人也是成全自己的善良与欣赏。
景浩带着他的奇迹小队,历经千锤百炼,达到了企业老板的投资标准,创造了奇迹。你自己先排除万难走一段路之后,贵人才会看到你。因为你就像曾经的他自己——一切靠自己,坚持不认输!
仰观宇宙之大,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笨小孩”,要经历不断的磨练才能收获成功之果。这样也好,太早成功,容易“乱花渐欲迷人眼”,失去初心。生活最好的状态便是冷冷清清的风风火火。葡萄,每个月都会改变自己的模样去适应气候,但无论气候如何变化,来年它都会欢欢喜喜地发芽。
“笨小孩”们,抬起头去看看星空吧!仰望星空的同时,我们也在仰望自己:不被理解的孤独中,往往凝结着深沉的思索;貌似混沌的黑暗里,往往闪耀着斑斓的希望;无限遥远的星辰上,往往寄托着柔软而坚定的情感......现实是一只妖怪,它打不过热爱。去爱你所爱,追你所寻吧!它是别人的不屑,却是你的一切。时间会告诉你,昔时此刻的付出,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