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闲章几本闲书

 一枚闲章几本闲书

  谷林《书简三叠》后附了一些印章,若出一点闲情,就是以后“蹄书”,顺便也铃印一枚,以示郑重。“蹄书”,也不是错字,以前我叫“扉页屐痕”,或者“扉页题记”,今来觉得“蹄”有味。书有万里征途,任我策划马扬鞭,而纸上,自然有一溜蹄痕。

  但柜中的闲章都大了点,只好动手刻枚新的。朱文小印,文曰“左庄”,杜甫有诗《夜宴左氏庄》,“暗水绕花径,春星带草堂,捡书烧烛短,看剑引杯长”。左氏看走了眼,近于左民。以“左庄”名自己今后的书房,工部诗意倒有几分书房气象。另有一层意思,便是“左传庄子”之意,皆好书也。当然,还有一点想法,就是这二个字简单,多了也刻不成。总之,庄是有的,在虚拟中,印也是有的,盖在扉页上。很久没刻印了,再动手,才知老来眼花无赖。突然想到某公说退休后去搞搞篆刻,现在他退了多年,不知动刀否?

  印是刻出来了,顺手就拿几本书是盖。当然,前面免不了有几句话要说,也就是说,好天地要让我先蹓蹓马,然后才会系缰于此。闲章配闲书,总是闲闲最妙。

  “有书会读有闲能读,是上上品的福气,能与二三好友谈书品书又上上,能将此写出印出又上上。见谷林书尾印谱,不禁技痒。为我新书斋名‘左庄’,即左民山人的村庄意,杜诗有《夜宴左氏庄》,说此,以及其它。”《书简三叠》谷林著,止庵编。山东画报出版社,2005年9月1版印。这本书确实不错,有一种境界。评价基本可取,但略有拔高。比如说“这是中国最后的信”,就不太靠谱。这本书还有点特别,就是看到沈胜衣君,倍感亲切。

  “人家有藏书票,我有蹄书之雅好,扉页上走马,正文中策马纵缰,得意春风,不必系马桩。昔时题记均不算,新来厌,儒家经典,养了百代公务员。治印一方,曰‘左庄’,印铃于此,与内文,不相干。”《我的藏书票之旅》,吴兴文,三联书店,2001年8月1版1印。以前从未见过藏书票,也不知有什么讲究。这本书特意赠送一枚藏书票,看来也是很有意思的。以前想把我在扉页上的“蹄痕”弄得高雅点,比如用宣纸印出朱丝栏,认真写几行字,加盖一二枚闲章,但又觉得太郑重了。把读书弄得太郑重也是不好的。现在这样最妙,乱写几行字,加一朱文小印,远看还有点书法作品的样子。

  这里写了近来不喜儒家典籍,是有缘故的。春秋战国,百家争鸣,诸子都有自己的基本定位,自己的服务对象。那么,儒家谈的是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严格说来,只是一部公务员教材,对别的行业,是没有太多指导意义的。但中国有漫长的官本位历史,长官意志,官员的价值取向,决定了人们的基本取向,因此,凡夫俗子也敬孔孟。不客气地说一句,敬是可以的,学就不必了,我又不想当官。另外,儒学的指导层面,也只在公务员层次,不是帝王学,不是君主论,要相信它能治国平天下,恐怕危险。我对那些学术另有取向。《老子》,我认为它是帝王之学,庄子,它是帝王学的平民版。以后还会说说的。

  “宗江先生的书是第一看到,卖艺黄家的故事,则久有所闻。以平和心态看伶人,却又被伶人笑我,谁辱谁,天知否?世纪跨过,往事怎堪说。老来心境,又几番羡沙鸥。只算是明了人间文章拟乱写,只需三五好友看过,不是卖艺人,掌声且留散场后。”《剧人集》,黄宗江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后11月1版1印。这本书做得非常考究,形式新颖,内文也些意思,尤其是把它看作一本纪念文集的话。关于伶人的故事,是这个时代有趣的话题,不想多说,只希望明星们多自重。这话与黄先生无关,借他的书(我买了,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写点想法。也是乱写,乱写自有一种情绪,近来颇推崇这个。

  2007-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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