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我最动荡的2018。
一年换了4份工作,面试了几十次,体重增长了20斤,掉了无数根头发。
去了杭州、苏州、甘肃、港澳,搬了1次家,还养了2只草龟,《入行论》前两册拖拖拉拉,英语的智商税快交完了。
最关键的是,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虽然一面之缘、再不联系,但是,我很开心啊。
差不多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迷雾里彷徨,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到处发表看法和主张。目前看来,那是我最轻松、最开心的工作时光。
在这里,我认识了一大群人,靠着一股坚持的劲头,翻越了社会阶层的雪山;他们向往着美好生活,焦急的渴望成功,错愕于认知的囚笼,无奈的陷于生活的琐碎。金字塔高高矗立,马太效应就在眼前,多数人徘徊在底层,不会也不想知道那些站在顶端的人,与自己并无差别。
我比他们幸运得多,但思维的囚笼,谁能打破?
春节的门梁上,贴满了迎福的门钱儿。老家路上的车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
进城的、在家的、种地的、打工的,生活似乎都过得很好,过年的鞭炮一家更比一家响亮。大人们坐在车上放下车窗,远远地问一声好;孩子们放下手机,抬头冲你一笑,这就算是这一年里最温情春节问候。
村头集中晒太阳的老烟枪们再也没有往日的嬉笑怒骂,孤零零的一两支,抽一口还要咳上半晌。一拨儿又一拨儿的孩子们成了年轻人,卖掉老宅,离开家乡,没有人还记得那半亩田梗上的孤坟,到底是谁家的列祖先宗。
明年的山草还会绿油油,只是山下的村中却找不到要吃草的老牛了。
艺术,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没用的发明。但那些精妙的艺术品,除了痴迷,没有别的办法。自从语文课在我生活中消失,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读过散文、诗歌和小说,满桌子都是指南、秘籍与实战实例。
只是我依然记得月光下的荷塘、少年闰土,初二课堂上我闭着眼背诵的“城非不深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尖利也... ...”。现在大家都不太喜欢那些文绉绉的文字了,要简单,要标题长,要看的明白,要口语化,还要轻松幽默。想到此,我竟有一种约翰克里斯多夫式的悲哀,虽然我并没有看过《约翰克里斯多夫》,但屈原的《离骚》到底是没有《怎么1天挣到100万》那样,让人癫狂。
也可能是我的望远镜不够长,看不到更远的书房里还有一股历史的香。
现在工作的地方,距离这里并不远。但,我找不到过去的理由了。
没有工作的链接,同事之间不会有你来我往。每个人的生活里都忙到塞不进空气,尽管我觉得,大多数时间,都没什么意义。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没有足够的豁达,恐怕很难接受这世间的感伤。所以,忙一些也好。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成就百千万亿的光辉事业,最后一定要做一个钛合金镶钻石的骨灰盒,百千年后被人打开,还可以再迷乱世人的眼。
人生过客。
站在上海的13号线,一个半小时,快到终点站,如果地图上不显示这里是上海,我会觉得是回了老家。
每天上班、下班,几万、几十万具肉身从小房间里走出,汇聚到这里,搭上列车,奔向小小的工作台。如果时间是金钱,那每一天上下班的人们在地铁上所耗费的金钱,足够买下他们的青春。其实,地铁票才不过7块钱,而青春也不过只有几天、几年。
地铁是城市的时间漩涡。
22:00的地铁站出口,加班结束的人们还能再吃一口幸福的味道。
这个晚上九点才出摊的三轮车,不知温暖的多少人的胃。从工位上下来,好像能再多吃一口,多睡一点,都令人沉醉。不是那味道有多好吃,只是城市的夏天太冷,疲惫的人太需要抚慰。白天,他们创造着城市高耸入云的繁华,夜晚,他们逃离到40公里外的村庄,沉睡在黑暗中。
我有一段时间都吃上瘾了。
在上海的各种写字楼之间穿梭,面见形形色色的雇主们,着急把自己卖出去来付房租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你看那千千万万从机场、火车站走出来的好奇目光,每个人都不可替代,只是这里不适合你。
我也没想过面试能给我带来这么多经历。如果不是钱不够用,我都快爱上面试这份工作了。人越多的地方,交朋友就越难。一群人凑在一起,另一群人也凑在一起,不是有什么大事件,怕是很难有什么交集。但,面试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带你去参观各种公司,你才能看到那每天耗资千万的广告牌背面,都是一群什么样的精英。
但是,面试很辛苦。
第一次有机会在八点半下班,看到隔壁财务还在紧张地算账。一进一出写字楼,天就黑了。眼前只有一块屏幕的感觉,不太舒服。我的肩膀总是酸溜溜的,脖子也是闹别扭,夏天坐久了会一屁股汗,考虑买一把人体工程学椅子,然后又捂紧了钱袋子。
我应该不会做老板。纵然有几十平米的办公室,十几辆兰博基尼,也有几十倍在投资人面前猝死的高风险。人可能会变,希望日后不会打脸。
热爱,就不会煎熬。
羊很多,牛很多,飞蝇小虫多到能迷了人的眼。草原黄鼠在荒草中探头探脑,天上的鹰隼在小山上低飞盘旋。
我知道了这世界的更多种面貌。我在格子间里敲打自己的商业价值时,桑科草原的马群被牧人的摩托车撵得到处奔跑,若尔盖的牛群正低着头大口吃草,帐篷旁的牧羊犬对着路人凶猛咆哮,漫天飞舞的虫虫鸟鸟在天地之间的罡风里无处落脚。
美啊,多好,尤其是我知道此刻不止自己在受煎熬,天地之间并没有那么幸运的生灵可以真正幸福四处飘摇。
如果我的命中会有什么劫,那这一次,算是。
我也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会议的力量,重复的力量,适应的力量和所谓励志的力量。时代变了,要让牛少吃草、多产奶的成本也越来越高了,有时候还要面对牛随时撂挑子。如果老板想让手下人都变成一头牛,洗脑的肥皂要再硬一点,草再多一些,另外,有些牛的理想也挺崇高,高到老板都不可想象。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想做一头牛。
去香港和澳门,别跟团,除非你疯了。被强制消费的感觉就像是,批斗大会。一群人被另一群人用看傻子的眼光视奸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2个小时内,随便多少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随你怎么盘剥,大家都当一次被圈养的牛羊牲口,要过年了,总要割点肉下来的。
别跟团,无论到哪儿。
人需要温暖的被窝,特别是周六周日加班到凌晨2点后,第二天还要准时上班。
上海的雪第一次落到了我的心里。在呼啸的风里,我掰着直愣愣的自行车,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两只脚还在猛力地骑,想早点回到家里,早点远离。
我突然感觉自己很可怜。可怜到我还站在飘雪的路口拍了一张照,可怜到有点可笑。原来人心真的会冷,雪的味道不太甜。
见识过了这么冷的雪,就不会再害怕上海的冬。
2019,我也给自己定一个目标:
公众号文章的更新达到100次,nice!
愿世界和平,感谢自己,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