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花一千年,叶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是那永生永世不能在一起得爱情。它开在黄泉路,长在忘川边,是异世的牵引。
就像她爱他,爱而不得,守候一千年的泪。
他,将军府的二公子,没有父亲的神勇,没有母亲的睿智,不及大哥的圆滑,是父亲眼中没用的人。从小便不受宠,没少受大哥的欺负。可那又如何,所有的磨砺教会了他隐藏和隐忍。他不争不抢,努力将自己的所有实力藏起来,这是大姑娘教自己的。
直到那一年,他忤逆父亲,坚持上战场,从此英姿再也藏不住。初长成的少年,长身玉立,一袭白衣胜雪,一把折扇风流倜傥,回京后,眉目如画的少年,早已长成万千少女心中的梦。
她,普通的大学生,不爱化妆打扮,不喜华服包包,一心研究钟爱的历史。无意中翻阅史书,只一眼便被翩翩佳公子吸引。他的故事不长,却被她研读了好久好久,仿佛有读不尽的故事和探不清的内心。一个孤独的少年公子,又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成就不败的传奇,又是怎样的残酷战争让年仅22岁的他牺牲战场,连尸首都不见。
“请姑娘帮我,给我万千成家将士正名。”
“你是谁?”
“在下成谨,成家二公子,若姑娘能帮忙,在下必感激不尽。”一位俊俏的公子就这样立于她的床头,墨发束冠,手执折扇,真真是公子世无双。
“可我不认识你呀,又该如何帮你?”
“只要姑娘答应,我自会再寻你。”
“好吧,只要我能帮你我定会帮你。”如此俊美的公子,她终是不忍。
“原来都是梦吗?”清晨醒来,她看着手中的玉佩喃喃道:“可一切都那么真实呀。”
之后每天他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诉说着他的故事和他最遗憾的事。
一场边境大战,他带领自己的将士杀入敌营,本是必胜之战,却遭小人陷害,无奈带领自己的亲信一路奔逃,最终躲进深山中一个隐蔽的山洞,等待援军的到来。就在他们体力耗尽之时,援军赶到。为首的是自己的亲亲大哥,同父同母的亲大哥。本以为自己和亲信将士能得到援助,奈何终是自己太过年轻,一块块巨石,一把大火,他和他的将士们从此销声匿迹,世人只道是他深入敌营,随后失踪,却不知,他死于自己大哥之手。
他不甘,替自己,替自己的将士不甘,心愿未了,怎能入黄泉。他在等,等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了却心愿再世为人。终于他等到了,等到了那个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也许她愿意帮自己,他可以付出一切,只要能帮他的将士正名。
后来的很多年,她说到做到,一直在帮他,按照他说的位置,查阅各种资料,找到曾经的深山,那个他埋骨的山洞。即使已经过了多年,那个山洞中仍是寒气阵阵,在森森的白骨中,她找到了位于中间石台上的他,只剩一具白骨,长剑就插于身前。按照他的描述,找到了他临死之际留下的揭露大哥行径的帛书,藏于剑鞘之中,保存完好,上面的印章也清晰可辨。她小心翼翼的收好帛书,带着他的剑回去了。
回去后她找到了当时大学里考古系的老教授,将这件事告诉了他,帛书也上交给了教授,只求教授可以发文,历史还他以真相。
“谢谢你,我要离开了,听说黄泉路上,忘川河边的曼珠沙华开的娇艳,我想去看看了,那鲜艳的红色应该会很美,而且我也该去转世为人了。”他坐在她的对面,轻轻地诉说道别。
“今晚就离开吗?”这些年的相伴,她想她不舍,不舍他离开,这个如玉的少年,突然闯进她的世界,却又要忽然的离开,即使从一开始就已经有所准备,但这一天到来之时,自己竟这般的不舍。
“是的,不知道姑娘有什么要求?只要成某可以做到,定不敢推辞。”
“真的吗?那你可以再陪我一个月吗?只一个月就好。”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可以。”他也是不舍的,这样一个女子,自己大概是无法还清的吧。
他跟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她跟他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本心,也不愿违背本心。他白天藏于玉佩之中,晚上就去她的梦中,与她谈论历史,交流文学,他给她讲述他的世界,和那里的人文风情,然后相视而笑。
一个月过的其实很快,分别也终归会来,即使有再多的不舍。
“再见。”他没有跟她当面道别,他怕她伤心,那自己可能会更加伤心。但他不得不离去,执念已消,再不入黄泉,等待他的将会是魂飞魄散。
她再也不会梦见他了,她知道她的白衣少年已经离去,不知道他会以什么身份再来这个世间。
她爱上了红艳如血的曼珠沙华,只因他说那花很美,他想看看,所以她也想看看。于是她将那最红最艳的曼珠沙华祭成耳环,垂于两耳,顾盼摇曳,美的不可方物。每每看见那艳红的花,就好像他还在一样。
终于很多年后,她的生命也到了尽头,这几十年她都在思念他,渴望见到他,诉说自己的相思之情,所以她终身未嫁。当她终于踏上他说的黄泉路,见到他喜欢的彼岸花,泪仍是朦胧了双眼。泪眼朦胧间,在那忘川的河畔,一抹熟悉的白色身影就立在那里,微笑的看她,仍是一副少年模样,长身玉立的翩翩佳公子。
“我终是无法过忘川喝下那一碗孟婆汤,我舍不下呀。”
“傻瓜。”她早已泪流满面,原来他在等她,一等就等了这么多年。
“走吧,我们一起,在这忘川河边,彼岸花间,建一座我们自己的家。”他轻轻执起她的手,往那开的正艳的彼岸花丛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