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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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乐园

/黎峰

山有棱,奈何树木掩映

山的风骨困于绿色之幔

困于某些自我点缀的花

并用阳光镶上金边

搜索的云和烟,都无功而返


山中,是一个独立的王国

暗流涌动;相克又和谐共生

山中,一棵树牵着另一棵树

慢慢地长成原始森林

我们的小山村,是溪边饮水的鹿


风雨招安以后,铁器成为森林天敌

刀斧锯用利刃剥夺树生存的权利

那些盗伐者走过“封山育林”的牌子

并没有放慢脚步。高大的树木

倒在它的价值里。我们的乐园

被斫为几段,方能满足肩膀的重量


那时我踊跃地参加了保卫树的战争

必须为家门不幸,作出选择

在盗伐者返回的必经路口,设下埋伏

山路四通八达,我们不是盗伐者的必经路口

一片片树木倒下,枯枝堆积如山

锋口露出白骨,大山巨幅瘦身

树的隐秘世界退后再退后

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能收到

一个大山的盆景


我能说什么呢?一个人的童年

不能没有树,因为你的成长需要陪伴。

也不能没有山,因为你的成长需要引领。

也不能没有盗伐,因为你的成长需要伤口。

更不能没有回忆,因为你的成长需要确认。

就像我偶然中见到一个盗伐者的后代

他同我谈起当年的贫穷与疯狂

他说,愚昧和落后毁了我们共同的家园

树的恩德席卷了人生

如果没有那些树,不知道

还能不能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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