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之变的性质

《尚书》有《汤誓》篇,这样说:

王曰:格,尔众庶,悉听朕言!非台(我)小子,敢行称乱,天命殛之。今尔有众,女曰:“我后(此“我后”一辞,旧注家有谓指“桀”,非是。章太炎《古文尚书拾遗定本》则说:“我后自指汤言”,应该说这是正确的)不恤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予惟闻女众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征)。今女其曰:“夏罪其如台?”夏王率遏众力,率割夏邑,有众率怠弗协,曰:“时(是)日曷丧?予及女皆亡!”夏德若兹,今朕必往。尔尚辅予一人,致天之罚,予其大赉女;尔无不信,朕不食言。尔不从誓言,予则孥戮女,罔有攸赦。

这是汤的誓师词。从其文字平易上看,未必是周初以前的作品。此篇大概成于后代史官的追述或经后人加工整理。其中有“予则孥戮女”一句,与《甘誓》结语相同,这也是出于后人手笔之证。并且《国语·周语》、《墨子·尚贤》所引《汤誓》数语,又不见于今本《汤誓》。是今本《汤誓》已非原文可知。其制作之年代虽不会早于周初,但必为战国以前的作品,所以还是有一定的史料价值的。从这篇誓师词上看,夏、商两族是平等的关系,毫无以臣伐君的口气。大概当时夏、商本为平等的两个氏族,只有大小强弱之别,而无天子、诸侯之分。并且,从上面所引的文献中,可知夏桀的罪恶只限于很小的夏邑而止,和其他各部落氏族无关,更无关于天下。

从《汤誓》的辞意中还可以看出,商族的臣民不赞成商汤征夏,认为这事与他们无干。灭夏之后,而“夏民大悦”,对征服者还“亲郼如夏” (见《吕氏春秋·慎大览》)。这种现象,正反映了当时社会还处在氏族社会的成分占优势的阶段。若不然,夏族为什么对征服他们的商族那样欢迎、那样亲昵呢?这只能以夏、商两族联合为一个部落联盟来解释。只不过,这时部落的首领已由夏桀改为商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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