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想到母亲

我躺下了

太久站不起来

我站起来了

太久躺不下去

你躺下了

再也不曾站起来

你站起来了

再也躺不进我的梦境

我躺在青草上

眼望着白云

我站在门槛边

呼吸着烟尘

你躺在柏木里

紧闭着眼睛

你站在泥土里

横断我的青春

我躺成一个大字

却难以长大

我站成一个人形

却不曾成人

你躺成一片土地

埋葬一片深情

你站成一段记忆

扯痛一路风景

我躺得再久

再也触摸不到你跳动的心

我站得再高

再也无法数清你额前的皱纹

你躺得再久

再也管不了寒冷是否冻着我的身

你站得再高

再也遮不住掠过我头顶的阴影

我躺下了

再也没有温暖依偎

我站起来

再也没有双手支撑

我看见你躺下了

以从来没有的僵硬

你逐渐腐烂的肉身

正如我身上永不愈合的疤痕

你躺下了

黑了我如花的光阴

你站起来

跌倒我无数个黎明和黄昏

你看不见我躺下来

以从来没有的绝情

我逐渐倔强的灵魂

正如你四处飘散的冰冷

站起与躺下

早就不止是一个转身

我与你

早就不止是一个前世今生

我躺下去

是你的儿子

我站起来

繁衍你的子孙

你躺下去

是我的母亲

你站起来

化作照亮的星星

娘啊

我躺下了

娘啊

我站起来

娘啊

无论我如何折腾

在你的坟前

你就是不肯作声

你还像先前那样躺着吗

你还像先前那样站着吗

草太密，土太深

你的腰腿还疼不疼

你不出一声

明明知道我有泪

你不出一声

连风都寂静

微信，bieshanjushui。公众号，别山举水。美篇签约作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散文集《人生处处，总有相思凋碧树》已经上市并全网热销，有需要签名精装版的，微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