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侯已定江东日,荆州已投孟德时

鲁肃一直觉得周瑜的才华举世无双,从来都是风流倜傥的纵横在江东六郡之间。从未现在这样的严肃,认真。他正经危坐在将席之上,看着日益雄壮的东吴水兵,在自己亲自的操练之下,个个英勇无畏。他甚至看到了公瑾那威严的面容之下,嘴角洋溢着的抑制不住的笑容。

袁绍败了,败的一塌糊涂,近二十万大军,就像麦子一样一层层的倒在了黄河边上,他的军队,他的荣誉,他的声望,他的土地,以至于他的一切,都随着这场大战而灰飞烟灭。仅仅的三百骑逃回冀州,不久就带着痛苦和失败离开了曾经荣耀无比的中华大地。曹操用了几年时间,扫平北方,虎视眈眈的看着江南。

周瑜难道不恐惧么,那个屡战屡胜,声势熏天的曹操,还是说,终于遇到了对手,激动的兴奋么?鲁肃无法理解,就像无法理解孙权为何如此赏识那个阿蒙一样。或许,他在我之前就早已经想好了如何对抗曹操?

正在迷茫中,忽然哨位禀报,称有信传自江夏,鲁肃正在疑惑着,周瑜却一把抓住信,兴奋的拆开观看,不长时间,便放下信,长叹一声,说道,“果不其然,吕蒙果不负我望。”鲁肃接过信,细细的观看,大喜道,“主公终克黄祖,得其江夏大部,此乃善事,该摆下宴席,庆主公凯旋。”

“非也非也,夺其郡乃是小事,下一步,便是荆州。”周瑜得意的说,“若能夺得荆襄,立不世之功,吾愿以毕生为之。”气氛显得有些轻松。周瑜一挥手,对着鲁肃豪言道,“今日不饮个痛快,非真豪杰也。”鲁肃笑了,孙权终于取得江夏,距离自己的梦想又近了一步,若主公真的一鼓作气,取下九郡,便是诸侯中最能和曹操相对之人,那时与曹操再一决高下,胜则一统天下,败,也尚可以江为界,二分天下。鲁肃心中一阵轻松。快步的跟着周瑜的脚步,今日必然一醉方休。

“报,有紧急军情以报都督。”正在轻松之间,一个传报兵慌慌张张的冲进大帐,一步便跪在周瑜脚下,“哦,何事如此慌张,但说之,”鲁肃疑惑道。“秉都督,校尉,曹操率北方诸军,星夜攻刘备之新野,已经破之,刘豫州败在当阳,已经与刘表之子刘琦合兵在夏口,已成危局,而曹操率北方大部,攻破长江防线,已然到襄阳城下。”鲁肃听完脸色大变,忙问道“可知曹操拥兵多少,战力几何?”“旌旗蔽日,多不胜数。无法预估。”小兵有些恐惧的说道。“我已知晓,退下吧。”周瑜挥了挥手。“诺,”传令兵应声而退。

“此小喜而大忧也,江东之难不远矣,不知主公现如何。”鲁肃叹息的说道。看着鲁肃的担忧之情,周瑜却一脸的轻松,便说道,“子敬为何如此担忧,不过曹兵尔,那荆州九郡兵强马壮,水路步兵二十余万,自保有余也。”鲁肃却黯然道,“非也非也,若刘景升在时,曹贼断不敢攻取荆州,而今刘景升新亡,而荆州都督蔡瑁便可独掌大权,废长立幼,挟幼子刘琮即位。此蔡瑁乃是贪生怕死之辈,断不敢与曹操为战,吾敢断此蔡瑁必然归降,只惜荆襄九郡曹操得之甚易也,未发一弹便得天下之腹,携大胜之势,不图江东六郡,更待何时?若真如此,江东危矣!”

鲁肃焦急的看着周瑜,仿佛就是热锅蚂蚁,他还是搞不懂周瑜为何依然笑容如故,难道在周公瑾眼中,曹操不过尔尔?这样太狂妄了,他激动的抓住了周瑜的衣袖,说道,“公瑾,此大敌当前,如此放荡不羁,倘若败与曹贼,江东鸡犬不留也。而主公三世基业便灰飞烟灭,这样不羁,汝在九泉之下,何以面见伯符将军?“周瑜轻轻的拨开了鲁肃那个紧攥着的手,那轻松的神色早已烟消云散,面容瞬间严肃,陈声的向着鲁肃道:“子敬所言之甚,吾亦知晓,依今之势,只凭吴越之兵而扛中国之师,恐非其之敌。但吾心有一计,不知可否。”说着,周瑜将英雄裳褪下,伸手将腰中三尺剑厉然拔出,深邃的眼睛看着锋利无比的剑刃,英俊的面容被剑刃的反光照的惨白。鲁肃也看着那锋利的剑刃,剑虽厉,但是杀人久了,也未免会有顿挫。但英雄都爱剑,他虽无枪茅之尖锐,无刀锋之锋利,但因出其二锋,而造型之优美,故偏爱之。因剑有两个刃,所以,一般左右出入,皆可。剑出二锋?

突然,鲁肃就像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样,蓦然回神,神情终于变得淡然,“公瑾之计,怕不是要联合诸侯,共敌曹操?”周瑜缓缓的将剑收了回去,神情淡然,“正是如此,子敬,只有如此方能为东吴赢得一线生机,但诸侯并立,却不知有何豪杰可与我辈,并肩抵抗曹兵。”

“公瑾心中已然有良策,又何苦为难实言者?当今之天下,怕只刘备与操有隙,而备乃当世之枭雄也。恐若非刘备而不能矣。“ 鲁肃认真的看着周瑜,心中暗暗的盘算着。“子敬既已得我意,请速回柴桑,与主公相见,澄清事情利弊,联合刘备,共敌曹贼。”周瑜已经不再想多言。

“诺。”鲁肃拜别周瑜,便急急的命下人备船,星夜兼程,第二日便回到了柴桑。

天还是蒙蒙的亮,孙权却早已醒了,他坐在书房里,看着孙子的兵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击败了黄祖,孙权本该设宴庆祝,但回到了柴桑,却看不到喜悦的气氛,整个柴桑城弥漫着的是那种死亡降临的气息,孙权迷茫了,他迅速骑马回到了府上,却发现了所有的文臣武将早就在大堂内站好了,似乎只是在等待他一样。

“主公可知,江东危矣?”内政张昭首先发问,孙权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便问道。“孤刚回府,未知晓有何要紧之事。”孙权边说边将背上的披风摘掉,径直走上堂上主座。

诸葛瑾见主公就坐,便急急的从袖中取得一竹编,呈上堂前。“此襄阳急报,请主公阅之。”孙权疑惑的看着子瑜这张驴脸,心想这厮什么时候这么严肃过,随手将竹简翻开,疑惑的细细阅之。

孙权感觉冷汗已经从额头流到鼻尖上了,他似乎感觉到当年父亲死的时候的恐惧感,那种冷彻透骨的感觉。刘表死了?刘琮降曹?荆州竟然这样破了?孙权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恐惧,不住的浑身颤抖起来,眼前的群臣就像烟雾一样变得看不清,变的混乱,他已经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只能感觉到尖锐的响声在他的耳朵中回荡着。终于那种模糊的感觉消失了,眼前一黑,身体一软,栽倒在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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