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标题好像是叫“26岁之后不再读王小波”，文中有这样一段话，“但在今天，我对王小波基本没有感情。而且我觉得自己在26岁前的阅读状态基本是一种有毒状态。我对王小波、柏杨、李敖的所谓智慧有瘾。我取的是瘾，而不是营养。他们所说的我基本都懂，我懂得这个道理，而继续迷恋，只是为了附和到他们的嘲讽中去。”

人有时候很容易遗忘，那些曾给予过你帮助的都会变得理所当然，甚至加以贬低，即使你现在觉得毫无营养的东西，你又怎么知道对当时的你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呢？我觉得如果能从王小波的文章中感受到任何有趣的都是有益的。

今天我就想说说王小波的《黄金时代》，起初我接触王小波的文章是惊讶于文中很多关于性的描写，给我的感觉是有趣、真实且大胆。中国人深受传统儒家思想观念影响，向来耻于谈性，男盗女娼的事却也没少做。尤其是在他那个时代，远不如今天的思想开放，当时他就敢这么写，足以证明他的勇敢和真实。

王小波曾说：这本书里有很多地方写到性，这种写法不但容易招致非议，本身就有媚俗的嫌疑。我也不知为什么，就这样写了出来。现在回忆起来，这样写既不是为了招些非议，也不是想要媚俗，而是对过去时代的回顾。其实这更像是一种讽刺和反抗，性本来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却在错误的时间里遭到错误的对待。

其实后来让我感兴趣的是他的幽默和文章的风格，王小波在《黄金时代》里很喜欢用辩证唯物主义。比如说，

“如果陈清扬是破鞋，即陈清扬偷汉，则起码有一个某人为其所偷。如今不能指出某人，所以陈清扬偷汉不能成立”。

初看到这段文字时，觉得很有意思，文章也可以这么写，《黄金时代》里的主人公，王二的性格似乎与这样的描写方式有着某种契合。

“春天里，队长说我打瞎了他家母狗的左眼，使它老是偏过头来看人，好像在跳芭蕾舞。从此后他总给我小鞋穿。我想证明我自己的清白无辜，只有以下三个途径：

1. 队长家不存在一只母狗；

2. 该母狗天生没有左眼；

3. 我是无手之人，不能持枪射击。”

“原来又有了另一种传闻，说她在和我搞破鞋。她要我给出我们清白无辜的证明。我说，要证明我们无辜，只有证明以下两点：

1. 陈清扬是处女；

2. 我是天阉之人，没有性交能力。”

这种写文章的风格令人惊讶和赞赏，有人却说这是粗鄙，没什么营养。辩证唯物主义认为物质世界是按照它本身所固有的规律运动、变化和发展的，“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我很喜欢上面这段文字，20来岁，这是每个人的黄金时代，在这个年纪我们想做很多的事，也做过很多的事，也觉得会继续做更多的事，自己会永远充满力量，面对人生，丝毫没有恐惧，面对未来，一往无前，即使前路不可知，又何妨吟啸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