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

和外公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还很小,很多事情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我此时此刻能够回忆起来的事情似乎都与他有关。

我自己家离外公家也有两个多小时候的火车路程,我就在那趟绿皮火车上看着太阳落下,天空一片暗红,原处的灯光零零星星的亮起来。

火车到乡下就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看到迷迷糊糊的我,外公就会把手放在背后,笑眯眯的问我

“妮子,你猜我手里有啥?猜对了就给你。”

神秘的东西总是能让小孩子心驰神往,我就跟着猜,不外乎是些“娃娃?” “小橘子?” 每次我胡乱猜到的时候他就比我都开心。

即使是些不值钱的小东西,但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已经足够让人快乐了。

外公有个特征很明显,总是喜欢带个帽子,什么时候也不会忘。

外公最喜欢看的是游本昌老先生演的济公,一边看一边摇着扇子喃喃“人做坏事,就是会遭报应的。”

外公习惯一年四季早起,拿着很大的扫帚去扫院子。尤其是在冬天,当我还在老家的炕上睡的正香,就能听到外面扫帚扫在雪上的声音,时不时也会夹杂着他的咳嗽声。

大人们也很快就起床,揭开连着火炕的锅灶开始准备早饭,拉风箱的声音充斥在耳边,看着烟顺着烟囱飘出去。一切都温暖炽热。

上学后,离开老家,有很久没有见到他。

三:

他是在2004年离开的。

那个时候我依旧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模模糊糊觉得是很可怕的事。

记得他躺在病床上,因为是肺上的疾病,他喘气很困难,说话也说不清楚。

妈妈带着我去医院的时候,他只是拉着我的手,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去的那天他很高兴。

老人最后的时光总是不想在外面度过的,于是大家带他从医院回到了老家。

他离开的那天我也在,仅仅一瞬间的事,不知道是谁的一声惊呼,再摸到他的手已经变冷了。

他终究在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我们都在身边。

出殡的那天,所有人跪在地上送走了他,哭声叫声环绕在小小的院子里。

我被妈妈拉进屋子跪在地上,刚刚跪下就一阵干呕,从房间冲出来,再也不敢进去。

出殡有很多规矩,办白事前一天我还被拉去往棺材上贴金纸,那一天,我和他中间只有一个木板,却隔着生死。

老家总是在变的,村庄会变,村庄里的人也会变。

就像如今我已经很少去村子里了,就像已经忘记院子里的大树是枣树还是槐树。

就像记忆中即使是冬天也会六点就起来打扫院子的老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想,其实,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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