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居的日子

  太白岩亦称西岩,是万州近郊的一座名山,唐代大诗人李白曾游历此山的传说给它增添了一份文化气息,令人神往。岩上怪石崚峋,卓然独峻;岩泉滴流,栈道横空;书舍祠堂,摩岩石刻,散布其间。此山现已辟为太白岩公园,因工作关系,我曾在山上公园工作过一段时间,有过一段山居日子。

  人一上山,就成了“仙”,仿佛也沾得了些仙气,山居日子里便有了许多在山下得不到的妙处。人在山中,便远离了城市车水马龙的那份喧嚣、嘲杂,耳旁便多了一份安宁、清静;人在山中,不必为污染日益严重的空气而呼吸不畅快,可以尽情自由地呼吸新鲜空气;人在山中,不再为长期面对城市清一色的钢筋混凝土而生厌,满眼看见的尽是些成荫的绿树,还有那活泼跳跃、欢快清唱的小鸟。晴时远眺巍巍群山,连绵起伏,蓝天白云,变化多端,让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下雨则倚窗听雨,雨声淅淅沥沥,嘀嘀嗒嗒,节奏犹有诗意。居于山中,恬淡自适,安然惬意,让我自得其乐。

幽雅的山居生活使白天上山来的游客心生羡慕之情,无不赞叹环境之清幽,确是理想的福地,但很多人知道我在山中居住后就心存疑惑:山中的日子难道不寂寞吗?能习惯吗?寂寞是难免的,想起我才上山的那段日子确实不习惯,甚至是有点抵触的。对于前途的渺茫黯淡,我心怀恐惧;对于工作的乏味,我百无聊赖。而糟糕的是,我也无意去改变什么。每天我几乎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那是我生命中一段灰色的记忆,逢人诉苦成了我的家常便饭。一次与一位上山游玩的老者攀谈,在谈及自身景况的时候,我言语中充满了悲观。他沉默不语,突然他手指那远处层峦叠幛的群山,然后语重心长地告诉我,看见那些高山了吗?那么陡峭,那么高不可攀,但只要你有信心,你终会征服它们的。小伙子,任何经历对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在这山中,可能有无尽的宝藏,只要你有心去挖掘、去开采,你会找出来的。年轻人,不要抱怨,要以真诚的态度去生活。

  仿佛豁然开朗,我开始用另一种态度来对待我的山居生活。

  我开始关注起我脚下的这座山,去了解它的点点滴滴。关于李白“大醉西岩一局棋”的美丽传说,让我津津乐道。著名散文家、诗人、文艺评论家何其芳也对家乡的西岩情有独钟,曾留下了“如辟谪仙游览苑,草堂哪可比雄奇”的诗句,晚年回万县,亦想再次登临游览,然心有余而力不足。川东书法家、诗人刘孟伉叶落归根,他的“呓叟墓”安葬在太白岩上,与巍巍青山为伴。居于山中的日子,每天我都如饥似渴地阅读他们的作品,了解他们的故事或传说,默默地接受他们闪光的智慧给予我的启迪。

  蓦然回首,居于山中,我怎么会是长久寂寞的呢?没有都市霓虹闪烁,灯红酒绿,但有朗月高挂,群星闪耀;没有旋转的舞池,夜歌达旦,但有孤灯一盏,唐诗一卷伴我入眠;没有街头麻辣烫的火热,没有超市购物的惬意,没有夜场电影的浪漫,但有这无言的山,潺潺流淌的泉,风中摇曳的树与我亲密为伴。山居日子,是我修身养性的好时光。

  身在山中,眼光更高远。心在山中,灵魂更清澈。

  但人在山中,并非完全摆脱了世俗成了仙。我知道,外面充满吸引力的精彩的世界终究会把人淹没在世俗之中,居于山中只是偶尔洗涤一下尘封的灵魂,抛却那份沉重,回归到以前的真我,体会一种闲适与淡泊的心情。也许我就是个自甘寂寞的人,只想自得其乐。因为山的寂静,它使我燥动不安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因为山的远离,它使我远离世上名与利纠缠的苦恼。它真正使我懂得,只有平平淡淡才是真。当我慢慢开始读懂这山的时候,我却要下山了。

  人入山中,山在我的眼里;人出山外,山入我的心里。

  今后无论我置身何方,我都会想起这座山,想起这段山居日子。它象一首隽永的哲理诗,意味深长,耐人寻味。想想居于山中的日子,我是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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