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之十七丨权力与资本影响下的社交平台热度排行 ——以新浪微博热搜和知乎热榜为例

热度排行是新浪微博、知乎等社交平台用以反映实时热点的方式,用户通过浏览榜单即可了解当下最热的新闻和话题。热度排行从根本来说是一种算法,一般在多方考虑和统计用户搜索、关注、点赞、评论等行为后,经算法处理推送的关注度和搜索量最高的话题,此类排行通常是一段时间内热点事件和流行话语的反映。

作为面向大众的社交性产品,热度排行绝不可能单纯由用户的浏览数据决定,而在其中起更大作用的是面纱后的权力和资本。尽管微博与知乎同属社交平台,但因其盈利模式、市场定位等不同,热搜和热榜的运作也存在差异。

根据微博发布的2018年全年财报,在其17.2亿美元的全年净营收中,广告和营销收入达到15亿美元之高,资本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各路广告商和营销商在微博中投入大量资金,这些资金不仅体现在页面的广告中,更体现在热搜榜中。除了热搜榜第三位的广告位这种明显的资本控制之外,各娱乐化话题的营销也司空见惯。2018年1月,新浪微博曾被网信办约谈并勒令整改,随后新浪微博将热搜下架一周。在重新上线后, 新增呈现主旋律内容的“新时代”板块并置顶。整改后的微博热搜,虽有意增加社会话题,但仍有明显的娱乐化倾向,其背后的资本及其运作是影响微博热搜的关键因素。

资本对热搜的影响方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买热搜,一种是控制“大V”,即意见领袖。买热搜的方式有二,一方面, 资本可以促推话题上热搜,一般买方为娱乐圈需要曝光度的艺人或电视节目,这就造成微博热搜榜中娱乐内容偏多而社会性话题较少;另一方面, 资本还能“降热搜”甚至“撤热搜”,负面新闻的当事人和相关人会斥资使发帖人删除微博或者直接使微博后台删除相关话题。这种买卖热搜的交易,使热搜并不能为用户所控制。控制意见领袖也是影响热搜的关键因素,资本注入可以使多个具有营销性质的意见领袖带着同一话题发帖,促使该话题热度迅速上升,从而空降热搜。

除资本外,权力也对微博热搜有很大影响。在重大节日或举行重大庆典等时,虽关注度并未达到上热搜的程度,但为宣扬正能量和宣传主旋律,微博也会将相关话题放至热搜榜中较前的位置引导用户关注。部分机构(包括学校)的丑闻往往由于权力运作而在热搜榜中不能体现,尽管事件已在用户中有了很大的关注度并引发了讨论,但微博会采取删除话题的操作来降热度,往往官方回应或处罚结果既定后才可看到此事件相关热搜。用户对这种行为诟病已久,但微博并不会因此而将热搜榜单完全交给用户。

与微博将商业化和大众化作为核心的内在属性不同,知乎创设了一个以精英阶层为主要力量的知识问答型社区,这使得知乎更具有趣味导向和公益性色彩。这种定位也使知乎的发展对外部的投资十分依赖。尽管知乎开启页和推荐页出现了许多原生广告,但其低商业化的特点使其对干涉公共议题和把控舆论风向的恶意营销予以坚决禁止。

纵观知乎热榜,话题中娱乐化内容较少,讨论社会时事、分享知识“干货”和探讨两性关系等的问答居多。相较于事件报道,知乎更侧重于从更深层次挖掘事件背后的故事和原因,借助这样的讨论也使得知乎更具有知识性和思想的深度。因此,知乎热榜中的信息和话题上榜的时间通常晚于微博,具有一定迟滞性,但与追求信息扩散而引发舆论增加流量不同,知乎希望为用户提供深度加工的质量型信息,并且让用户在阅览不同回答下的观点后得到较为客观的评判。

目标群体本为精英群体的知乎,近几年也开始探索商业化和大众化的发展之路。除软件开启页面的广告和每个回答下方的广告外,知乎热榜也开始有资本运作的迹象。虽没有直接的热榜广告位,但其话题的热度也呈现出受到影响的现象。资本在知乎热搜榜的运作更为隐蔽,通常是将与资本方相关的问题推上热榜,看似是因为用户关注,实则背后仍有推手,回答下清一色的肯定言论对用户的暗示作用巨大,更有讨论极少但仍在热榜的话题。

与微博相似,权力的影响在知乎同样明显。热榜中弘扬主旋律和正能量的问答在重大事件时不在少数,并且知乎会将该类话题置顶(带有置顶标识),有时还会将相关话题汇总成辑,点击该条问答可跳转至话题辑的页面。与部分机构相关的负面的新闻也不能在知乎热榜中找到,大多时候,微博撤除热搜的话题知乎也会撤除,或者允许部分相当隐晦的讨论。由此可见,权力的影响是不可避免的。

网络社交平台及其传播活动是社会权力运作和社会控制的一部分,置身其中的热度排行便也难逃被权力和资本影响的命运。二者在热度榜单中的运作影响了公众讨论的话题,其议程设置的作用在这个程度上体现得相当明显。通过对热度排行的控制,权力和资本共同将社会的话题和舆论走向握在手中,以不同方式影响甚至操控舆论。如果说资本的影响更多是为出资方的利益的话,权力的影响代表的就是国家对舆论大局的把握。在网民素质参差不齐的状况下,宏观的控制是有必要的。而平台在这一过程中,有时不愿作为,有时不能作为,对权力和资本的控制听之任之,将营利当作更重要的目的。

作为个体的用户虽有独立理性思考的能力,但仍很难不受意见领袖和整体舆论走向的影响,从而又成为舆论的参与者和认同者,更利于其控制。微博与知乎都是商业化的社交平台,受到权力和资本的影响无可厚非。但身为普通用户,在使用平台时要努力保持个人的理性思考少受外界影响和干涉,避免过度娱乐化及被不理性的言论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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