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同性恋?——监狱服刑人员个案研究

这是一个来自监狱服刑人员的个案。在男子监狱,同性恋是一个经常被狱警们提起,同时又讳莫如深,一筹莫展的问题。作为咨询师,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同性恋者或者有同性恋倾向的服刑人员,通过若干次的咨询示范,供监狱干警或相关人员参考。

杨某,男性,咨询时28周岁,汉族,初中文化,未婚,出生在一个相对富裕的家庭。因参与抢劫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现在被关押在山西太原某监狱。在招募自愿咨询者时报名参加。他的困惑是,不知道自己真的是同性恋还是因为环境原因导致的同性恋倾向。

杨某是家中唯一的男孩,足月顺产,母亲身体健康,孕、产及哺育期未服用特殊药物,1岁会说话、走路。父亲是当地某供销社的经理,母亲是教师。由于他是家中唯一的孙子,自幼在奶奶身边长大,深受奶奶的呵护与溺爱,养成懒散的习性。他在上学后才回到父母身边,父母对他要求比较严格。在他的记忆中,父亲脾气暴躁,母亲温顺善良。但长久以来和父母的疏离,使他无法对父母敞开心扉。虽然也知道父母讲的大道理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他还是没办法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他对我说,他能够提供给做父母者的建议是,永远不要对孩子讲大道理,没用的。孩子需要的是爱,不是道理。

我不知道我是谁

初中毕业以后,杨某到北京打工,收入不高,工作很累。2010年,他不慎结交了几个社会上的朋友,大家都有一夜暴富的想法,于是在一起萌发了抢劫的念头,最终因参与抢劫,被法院判处12年有期徒刑。自21岁入监,至今已有7年多了,心理状态一直正常。经详细询问,父母均无人格障碍和其他神经症性障碍,家族无精神疾病历史。

根据咨询师观察,杨某身着囚服,衣着整洁,举止得体,谈吐正常,意识清楚,但愁容满面,烦躁不安。据监管干警反应,杨某出工干活无力,心烦,不愿与人交谈,参加劳动和学习时注意力难以集中。

杨某自己倾诉说:目前不想干活、心烦、难以入睡,已持续三个多月。起因是三年前在狱中结交一个同性朋友,成为知己,三个月前朋友出狱,自己非常思念他,内心逐渐产生很多矛盾,疑惑自己是否是同性恋者。

“我是三年前认识他的,那时他调到我们中队,开始关系也一般,但通过一些生活中的接触,我们有了共同语言,结交成为好友。在改造中,似乎有了精神寄托,日子变得不那么难熬。可是三个月以前,他刑满释放离开了监狱,临走时,他说给我写信,可是,三个月过去了,一直也没有见到他的来信。现在我俩失去了联系,我非常思念他,不知他近况如何,出去以后是否适应社会,心中烦闷,内心矛盾。我觉得是监区民警把我寄出的信和他寄给我的信扣留了,因为他们认为我俩是同性恋,导致我俩失去了联系。我每天总是想他,睡不好觉,郁闷,我也疑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要不我为什么那么想他呢?而且一想起他,内心痛苦烦恼。这件事我不想对别人讲,所以希望得到咨询师的帮助。”

杨某边说边很警觉地四周张望,咨询师看到这一细节,询问他时,他说,担心咨询室是否有监控,怕谈话内容被民警知道影响不好。咨询师再一次向他申明保密原则,他明显放松了一些。

监狱分管民警对咨询师反馈说,感觉杨某有同性恋倾向,最近朋友出狱,情绪波动很大,干活心不在焉,不与别人说话,整天闷闷不乐,怀疑民警扣留他的信件,实际上根本没有收到他的任何信件。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从哪里来的

我国著名精神分析导师丛中老师说,如何确定一个人的性取向是指向同性的呢?有两个重要的具体参照指标:一个是,见了喜欢的同性,他就有性器官兴奋的身体反应;再者是他内心具有想要动用性器官跟同性做爱的内心欲望和热情。身体性反应,产生快感;心理性欲望,产生幸福感。

根据这两个参照指标,咨询师给杨某布置了家庭作业,让他去感受和体会。再次见到杨某时,他的状态好了很多。他说,他自己想明白了自己是在很小的时候被奶奶呵护备至,养成了依赖的习惯,所以有了一个朋友可以依赖,他找到了小时候的幸福感,因此觉得离不开他。他自己感受不能想象和此人发生性关系的画面,觉得恶心,觉得不可思议。他规划自己未来的人生时,还是要找一个老婆,生一个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共度余生的。咨询师也向他指出,如果是单一性别的环境,出现了同性性行为,并不一定是同性恋。比如男子女子监狱,在接触不到异性的时候,可能会有同性性行为,如果有机会接触异性的时候就放弃了同性性行为了,就不能判定为同性恋。

杨某松了口气,因为在监狱里,绝大多数服刑人员对同性恋者是另眼看待的,这也是他的压力来源之一。知道了自己不是同性恋,他挺开心的。经过了几次咨询和接触之后,杨某提出要积极参与监区活动,主动寻找新的朋友,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愿他的未来充满希望!

图片发自App

你可能感兴趣的:(我是不是同性恋?——监狱服刑人员个案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