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个中秋节,碍于工作原因,和几个素未谋面的人在x酒店的广场上赏月。至于坐在这里赏月的原因,我就不提了,因为很敏感,不能说也不能写。
我们围坐在一起,有本单位的两位同事、三位外单位年轻的战友,可能用战友更合适一些。一位50+的老师,这位老师从小受家庭熏陶,信奉儒家文化。一位30+的退伍军人,因为其自身经历,皈依道门。我当时接受了很多东北仙家的思想,一场有趣的谈话就此开始了。
老师提议不如我们即兴表演,就以这月为主题。在座的两个人表演了唱歌,三个人推诿了,到我这,我觉得不如讲一个故事吧。
当时大家都在抬头赏月,我以满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到了月光为开头,讲出了这个故事。
有一位金融行业的投资人,拿着高昂的工资,有妻子和两个孩子。这位投资人在40岁的时候辞掉了工作,选择到另外一个地方打零工,目的就是专心作画。在这个地方没有工可打的时候,他便换一个地方打工,保证自己挣的钱不饿死就好,所有时间都用于作画。只因作画是他的理想,现在的环境太喧闹,他远走他乡追寻自己的理想。
通俗一点说,赵宝刚的北京青年,也有这个味道,我当时就讲了这个故事。
在这里我要夸奖一下体制内干部,大家听完之后第一时间是沉默,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自己的看法。我当时并没有提这个人是斯特里克兰,也没有提创作这个人的作者,毛姆。我只是单纯以我的口吻讲故事,我当时表演的是讲故事,不是说书。
大家交流的时候都很平静,谈一谈自己的看法,我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样的交流我觉得已经很舒服了,我讲一讲我的观点,他们讲一讲他们的观点,全程很平静,没有争论与情绪。但是我没想到后面有让我感觉更舒适的交流。
老师说,他看过一本书,作者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陀老的书。
里面有一部分让他记忆犹新,是一个有钱人去施舍一个乞丐。他在施舍的时候也不忘嘲讽几句,比如你这个人怎么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类似种种。
乞丐没有向他乞钱,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乞丐摆了摆手说,你靠边一点,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老师说,这个乞丐很有意思,也说明每个人心中的追求是不同的,他的追求是多晒一会儿太阳。
老师又问我,我这个故事是否来源于此,听上去感觉很类似。
我便承认了,这个故事不是我讲的,而是毛姆。
老师说听上去就很像是一部作品,他对毛姆了解不多,也没读过这本书,不过他已经明白这个意思了。老师见一旁的消防员一直没有说话,便问从道教如何看待这个故事呢?
消防员的回答很道教,他讲了人的八字,八字中是有星的,若华盖星入八字局,那这种事很正常。他更是断言,若局中有两个甚至三个华盖星,此人必皈依某一教门。如果这个人八字中无华盖,他一辈子也理解不了这种事。消防员作为一个道士,虽然他没有看过任何一本经典,但是这些东西道教里都有,他学习了很多这方面的东西,所以他并不感觉奇怪,就像听一个普通的故事一样。
我并不是说毛姆抄袭了道教,而是天下的思想确实是共同之处,意思到了,我们了解思想的方式无非就是一个媒介罢了。
老师对我问道,我现在能否做到像斯克里克兰那样?
我答不能,我若是能做到,还会坐在这里吗?早拎着行李箱出去了,何必在这受这罪。
老师说他现在也做不到,但是他不保证他未来不会做。或许未来有一天,他经历了某些事情,他也会抛下妻儿,远走高飞,去追寻自己心中的月光。
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共同举杯,用美酒配明月。这个故事和这段谈话,永远停留在了那一晚。
我很喜欢这种舒适的交流,平心静气地思考,理性地谈出自己的看法。丝毫不情绪化,不争论,我也很喜欢老师说的那句话,我们现在无法做到,不代表未来不会做。
是啊,或许我们某一天经历了什么,我们也会去做曾经不敢做的事情。很佩服这位老师的眼界,也是他让我懂得了,思想是与经历挂钩的。
我们未曾经历对方所经历的,便无法理解对方的思想,但是不争论,却是我们可以做到的。可是就连这最简单的一点,我都找不到可以做到不争论的人,交流变成了争吵甚至是指责,这已经失去了交流的意义。
如果做不到平心静气地交流,那么不如不说话,反向交流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