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不起

吃完一小碗豆腐和半包榨菜，老妈的恶心头晕终于缓解一点儿，我紧张压抑的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回想下班回来至晚上的三个小时，可把我吓懵了！

中午吃饭时还有说有笑的老妈，在我下午匆忙上班前，提出让我给她量量血压，说今天感觉有点儿头晕。我看签到时间快到了，也觉得老妈当时“看上去一切正常”，就推说下午回来再量，然后我就急匆匆赶到学校签到上班。

学校工作是琐碎而忙碌的，忙起来会使人忘记所有。等稍有空闲，起身活动一下时，我的心开始“咯噔”一下，不知妈妈这会儿一个人在家里感觉怎样？内心开始忐忑不安。下午大课间时间，学校给六年级集体训话，破例没上大课间。想趁机去办公室签条回家，又见到全体领导站在校园里，不想往火头上撞，就继续惴惴不安地坚持。最后的20多分钟，把本周教案个性化备课批注完毕，又谈到同事妈妈的病情，我越发不安。

放学后我第一时间回到家里，先去卧室里看老妈。看到老妈“安然无恙”躺在床上休息，心中的不安顿时消减。比起我下午的不安，老妈却一直说她没事，只是觉得头晕恶心，心里不空（胃胀）——这还不算问题？赶紧拿出血压计量血压，一看结果，高压120，低压61——这么低！难怪会头晕恶心。询问老妈早上都吃了哪些药，说是吃了降压药（两粒复方利血平）；再问妈前几天在妹妹家里血压怎样，说是量过几次，血压偏低。偏低了还吃降压药？此刻不能责怪老妈，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大意，对老妈关心不够，没有事先问清楚具体情况。

妈在床上休息，我去做晚饭。一边熬汤，一边把吃不完的白菜红萝卜洗洗放进冰箱。接下来洗红薯，家有暖气怕坏掉，打算蒸熟放在那儿。等红薯蒸上，饭菜上桌，我去叫妈吃饭，妈妈说头晕恶心，怕吃不下，叫我一个人去吃。好说歹说，妈妈同意喝点糁汤。

我扶着妈妈走到餐桌旁，以为妈妈会像中午一样有说有笑地和我一起吃饭，结果妈妈刚坐下一会儿就说恶心难受。我赶紧扶妈妈去卫生间，妈妈开始呕吐，把中午吃的饭菜全吐出来了。

突然想起去年夏天，老妈住在妹妹家里也是恶心头晕，最后人事不省送往医院，前后住院20多天——此刻情景再现，我顿时吓懵了！

家里只我和老妈。心一直突突突地跳，还得故作镇定地安慰老妈，也不敢告诉远在老家的大姐。强作镇定安顿妈躺在床上休息，我原本饥饿的胃怎么也提不起来了。勉强把汤喝完，去看看妈妈的情况，意识清醒，能回答我的问题；吐过之后不再恶心，只是头还晕——我紧绷的心弦稍作松弛。翻翻妈妈吃过的药，找到了导致妈妈头晕恶心的罪魁祸首——复方利血平。接着赶紧上网搜索相关信息，发现妈妈不仅在血压不高的情况下吃了降压药，而且还超过了她的年龄应该服用的剂量！

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想办法解决问题是关键。想叫车送妈妈去医院，可妈妈说是老毛病，不想去住院。继续上网百度，查看解决办法，得知“吃咸菜和豆制品”可以让血压回升，我连忙换衣服下楼去买。妈妈还在责怪我“天黑成这样还出门”，说自己“歇歇慢慢就好了”，我的妈呀，你都这样了还在强撑，你让40多岁的女儿情何以堪？

还好，我们小区小卖部就有乌江榨菜和新鲜豆腐。洗净切块，分别放在两个小碗里，拿到卧室，问妈妈是否有胃口吃两口。妈妈侧过身子吃了几根榨菜，又吃了几块豆腐，还喝了半杯温水。听到妈妈清晰准确的表达，我的希望在恢复。后来，妈自己夹着把豆腐吃完，也不再恶心，阿弥陀佛，胃里总算有点垫底的。只是头晕在继续。

晚上，我丝毫不敢大意。再次量血压，仍然偏低；怕血压计不准，还拿我和老公做样板测量，还是妈妈的低压最低！妈几次催我去睡觉，妈不安稳，我怎能入眠？

此刻，妈妈被折腾累了，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老公也睡着了。我独自聆听着窗棂啪嗒啪嗒的风声，守候着这片漆黑，守着这份宁静。多希望自己，能够永远守护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