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中国年度散文读书笔记(三)

        刘亮程《月光里的贼》类小说写法,写脚步声,写影子,写贼的心理,写抓贼和贼脱身的各种伎俩,写跟踪和被跟踪,尤其是揣摩驴和狗的心理,让人拍案叫绝。又有很浓厚的新疆地方风土人情味,伏笔,照应,抖包袱,高潮,结局,整个结构布局都严丝合缝,读那些细节描写,真让人怀疑作者是不是也体验过这种生活。

        彭程《自由在呼唤》就陶渊明和袁中郎弃官归隐、追求心灵的自由进行了论述和比较。论据充分,论证缜密。不乏文采,比如“有些人身在山林,心存庙堂,昼谈抱朴,夜梦飞黄”,比如“他蓄满胸襟的自由心性的潮水被引爆”,比如“内心的喜悦也在飞快地涨满”,比如“陶渊明浩荡如原野上的风,袁中郎灵秀如山间的小溪”等等,但整体上总感觉少了点灵动和活泛,好像是缺少了水的山峦,看多了眼睛都会觉得干涩。

        祝勇《紫禁城:空间与时间的秘密》还是写故宫的,在作者那双锐利的眼睛的凝视和逼视下,任何宫殿都无从遁形。于是他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说出了我们想说而说不出的,紫禁城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意识形态的载体,宫殿是帝王权力和野心的纪念碑,皇帝将无形的权力化作有形的宫殿,又将有形的宫殿化为无形的权力,时间在将他的权力最大化的同时,也成为他永恒事业的绊脚石,当我们能够打开紫禁城的时候,它已经变成历史的遗骸。(以上多是作者原话,恕未加引号)其实,在时间和空间里无从遁形的又何止是紫禁城呢?

        耿林莽《我的梦:印象与解说》把那些稍纵即逝的思想和印象形诸文字,“梦是自由主义者”,人是梦“无法逃脱的俘虏”,“梦是人性的自留地”,“梦是人灵魂偷渡的隐秘渡口”,“永远的黄昏感”,“梦是小说,是意识流,是荒诞派,是黑色幽默,是朦胧诗”,是超现实主义。“与我心有戚戚焉”。

        顾伯冲《千秋功罪咋评说》是我读到的第一篇谈到老佛爷另一面的散文。作者试图从历史背景和她个人独特的身份来还原历史,还原她的本来面目,引导我们纠正偏见,正确评价历史和历史人物。

        王开岭《蟋蟀入我床下》副题为纪念虫鸣文化,有怀念,有遗憾,有期望。怀念的是古诗和童年里的虫鸣,遗憾的是现代生活的各种骚扰和各种污染,使得曾经美丽的虫鸣远离人类甚至销声匿迹。

        乔忠延《潜隐进血脉里的洪河》写得很有张力,就像桀骜不驯的洪河。这里有隔河相望而不可即的故乡和娘家,有船老儿黑黝黝脊背和嘶哑的船工号子,有牛车的铁轱辘在冰凌上发出的惊心动魄的铮铮的响声,有饿着肚子的农村学生在连绵细雨中望着河对岸家乡的无助,也有第一次游过洪河的惊喜。读着读着,似乎感觉洪河离我们很远很远,又离我们很近很近。

        熊育群《田野上的史记》以城市的喧嚣衬托田野的宁静,以内地文化的傲慢与偏见衬托雷州俚僚文化的鲜活本真纯朴,然后把俚僚文化凝聚在他们祖先的图腾石狗身上,从荒野上的石狗到家门口的石狗,从村巷寺庙前的石狗到博物馆里千姿百态的石狗,整篇文章差不多是一篇洋洋洒洒的“石狗赋”了。

        胡亚才《另一种存在》写八十年代初的一次郊外的诗歌朗诵会,而这个朗诵会是由八个文学青年自己组织的,它勾起了我们对那个岁月那个时代的怀想。结尾对八个青年现状的交代更是让人感慨万千。唉,我的渐行渐远的一去不复返的八十年代!

(摘自2021.11.6~11.9.日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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