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1《国厨》故事丨三十六、冲喜

《国厨》故事丨三十六、冲喜

程汝明离开家两年后，他的家乡发生了巨变。

抗战的烈焰在中国大地上燃烧，掖县也卷入了战乱中。日伪军再度侵入胶东地区，抗日民主政府撤出了掖县等根据地。

在东坊北村，程汝明的父亲程鹤龄根据党组织的安排，积极进行地下工作。在程鹤龄等中共党员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村民进步起来，有很多的党员及其家属住在村子内。日军进驻掖县县城后，通过情报得知这个情况，派兵进入东坊北村，在抓不到共产党员的情况下，杀害了几个无辜的老百姓。这更加激发了村民们的抗日激情，他们在党组织的秘密领导下，与日寇展开了不懈的斗争。

为了掩护身份，程鹤龄重操旧业——干起了“馆子”老板和“喝郎”。每天走街串户卖黄酒，同时在为党的事业秘密地工作。

程汝明的姐姐程汝芝已经出嫁，许配给了她的姑表哥。母亲程孙氏一面做农活，一面照料着程汝良、程汝善和程汝江三个儿子。

清苦的生活和战乱带来的阴影，使程孙氏时常惦念长子程汝明，并多次向程鹤龄提出让程汝明回家。但程鹤龄考虑到程汝明在天津的工作有了进展，并且为了躲避家乡的战乱，程鹤龄坚持不让程汝明回家，并且在每次给程汝明的信中，都说全家一切安好，要程汝明安心在外“闯世界”。

“闯世界”——这是程鹤龄打小就给予程汝明的期望。程鹤龄始终觉得程汝明的未来一定能成大器，一定会超过自己，给程家带来无限的荣耀。

然而，不等程鹤龄盼到那一天，他就倒下了。

程鹤龄为党秘密地工作，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幸腿部负伤。所幸的是，他没有有暴露身份，而是从日本人控制下的县城逃脱了。

回到家，家里人都吓坏了，程鹤龄谎称是被狗咬伤的。在家中养了一段时间后，程鹤龄的伤势有所好转。为了不影响程汝明的工作，他一直没有通信告诉程汝明。

但又过了将近一年后，即到了一九四一年，程鹤龄的伤口重新发作，并发展成严重的骨骼疾病，从腿疼到烂皮、流脓……眼见着病情再也没有好转，程孙氏哭着央求程鹤龄，要长子程汝明回家。正好当初撮合程汝明和张秀兰“娃娃亲”的媒人——邓大哥提出，除了让程汝明结婚来“冲喜”，别无办法了。

于是，程汝明接到了加急的信。他心急如焚，日夜兼程往家乡赶。

临走时，他没敢跟张克恭说，是怕师傅万一脾气上来，会耽误他赶路。他只是悄悄告诉了李尚文，并且说很快就会回来。

程汝明把自己一点一点用“加一小账”积攒的一笔钱递给李尚文，说是还他那次赌博后借的钱。

“这是干啥？我早忘了。”李尚文知道程汝明这次回去家里肯定要用钱，坚决不肯收。

“你忘了俺没忘啊。”程汝明则坚决要他收下。

李尚文说这个钱不能要，如果一定要给他，他就和程汝明解除朋友关系。程汝明搞不明白李尚文为啥不收这钱，李尚文只能说:

“那个钱不是我借你的，不需要还。那是我要钱赢的，正好你输了钱，说明这钱本来就是你的。你要非得还我，就是支持我再去赌博。”

见李尚文这么说，程汝明不好再坚持，但表示以后一定用别的方式答谢他。

李尚文劝程汝明不要再想这些了，赶路要紧，程汝明便匆匆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