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盼却盼不到的人,在意想不到的状况下再度相遇是怎么样的感觉?
一位白手起家已退休的餐饮界女强人,在她生日当天,突然接获二十多年不曾联络丈夫过逝的消息。陪伴丈夫走到最后一刻的情妇转告女儿,“回家”是她父亲生前最后的遗愿。
这个影响她大半辈子的男人最后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她该如何面对?丈夫的死对她的原生家庭、三个女儿们及情妇间又带来了什么样的冲击?这是电影《孤味》的情节发展的主要内容。
这部改编自台湾导演许承杰过世外婆的亲身经历,呈现出整个社会结构之中一家三代人的故事。就让我们一起感受故事所传递的味觉记忆。
01.没有人要天生坚强,而是因不得已而勇敢
主角林秀英在年轻时代就在台南摆摊买蝦卷来支撑家庭生计,独立抚养四个孩子(其中一个送人养)长大。风流倜傥的先生陈伯昌并没有尽到照顾家庭的责任,做生意失败还得靠林秀英支援。他两最后一次见面,陈伯昌向她提出离婚不成,便独自离去前往台北定居。
随着买蝦卷的生意越做越大,林秀英从一开始的流动摊贩做到了开餐厅,后来还将餐厅的事业交给小女儿继续经营。
陈伯昌与情妇蔡美林虽定居在台北,但每年都会返乡探望已废弃的故居及祭拜妈祖。某日蔡小姐电话告知佳佳其父亲前往台南时病重住院,待佳佳探望不久后病逝。
父亲离世当天刚好是母亲的生日,大伙耐住悲伤情绪,在母亲的餐厅里为她举办壽宴。娘家的宾客中,三个舅舅中唯独只来了小舅,用餐中途,小舅上台致词,但内容仅提到自己的妹妹林秀英与同为医生的二女儿一家。
之所以林秀英的兄弟应邀却不出席的原因,是因为娘家与陈家之间因为十几年前发生的事而存在着嫌隙。
当时,做了二年警察的陈伯昌辞退了原来的工作要去做生意,但资金不足,于是偷拿了岳父的印章至银行贷款,后来他替人做保签字,被骗光所有的钱,生意失败,林秀英的爸爸不得已只好将自己的诊所拿去变卖换钱,受到如此严重的打击后病倒过逝。
为先生背上了不孝的罪名,她因此遭到娘家人的排挤,无法参加父亲的丧礼,又因丈夫的离去而充满怨恨。走头无路的她,为了撑起家庭,只好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因此成就了她的事业。
陈伯昌的病逝,喚起了林秀英过往的回忆,使一家人有了团聚的机会,但似乎也可从三姐妹的身上看到了原生家庭所造成的影响。
02.原生家庭对于孩子的影响
常言道“家庭是教育的基础”,但同一个家庭教育出的孩子,彼此间却具有完全不同的个性及生活态度。
大姐阿青是位舞者,生性爱好自由,不喜被约束的生活,虽为已婚,但却无法忍受固定伴侣所帶来的一成不变。她喜欢到处旅行,并从不设限与人交往,这使得丈夫无法忍受。阿青想离婚,但先生坚持不放手,有实名却无实质的关系令阿青感到非常痛苦。
二姐阿瑜是整型外科医生,与同为医师的先生育有一女。自幼就成绩优异,也是令母亲最为驕傲的一个孩子。她对原生家庭富有责任感,做事一絲不苟,对自己的高标准也投射到了自己孩子的身上,坚持送孩子出国读书是她一直以来的期望。
年纪最小的女儿佳佳最受到父母的宠爱,虽接管了母亲的事业但也有能有自己的想法。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但母亲未能完全的信任。与父亲的关系也最亲,私底下会与蔡阿姨联络,能站在父亲的角度与母亲沟通,这也让母亲感到相当气愤。
三个姐妹各有自己的性格特点,因为影响人格发展的不仅仅是环境,还包括幼年时期与父母手足的互动方式。那些在潜意识形成的中坚定信念,或许难以被当事人理解,却影响着自己与周遭人的命运。
阿青看似遗传到父亲潇洒浪漫,个性自我而缺乏责任心,但她的压力来源是“害怕自己给不到他人想要承诺或需求而感到愧疚”。于是她会隱瞒自己乳癌再发的事不让母亲知道,害怕母亲知道后必会竭尽心力地照顾,万一治疗不成功即成了一个还不起的亏欠。
阿瑜则被认为个性像母亲,坚定果决,任劳任怨,为了获得父母的关注而努力学习。会考医学院也是因为母亲可借此与行医外的外公家拉近距离。总是为他人而活,没了自我,因此不愿女儿重蹈自己被设置的人生,视出国读书为脱离轮迴的必要手段。
“担心失控”似乎是阿瑜焦虑感的来源,因此需要他人按她的想法去做才不致于有出错的可能性,但事事想获得控制感并存在怀疑联想也会给人造成极大压力。
相对于在获得足够关爱与支持环境中长大的佳佳,善解人意是她的特质。她就像处于父母间往返的桥梁,用她所能理解到的爱滋养内心,既能在意他人感受也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能不畏母亲对父亲的恨意,默默帮助父亲完成生前遗愿。
不论原生家庭给人带来的是什么样的影响,但即使那些在幼年时期未被家庭满足的部分,随着年龄的增长,并通过对自我的探索,每个人都有机会和能力将其填补上,重新养育自己的内心即为爱自己的过程。
看到这里,给人感觉似乎陈家的问题主要是因父亲的失职所导致,但事实往往远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么顺理成章。
03.放下执念后的真相大白
家庭治疗大师萨提亚认为,
“家庭生活就像一座冰山,大部分人能意识到的,只有正在发生事情的十分之一。”
我们能听到和看到的,并非完全事实的真相,所以当出现问题时,也可能因不了解所以就也不知道如何去发现。
当陈伯昌在世时,原本正宫林秀英与蔡美林之间是对立的关系,但陈伯昌离世后,事情得到扭转,彼此的敌意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女人间的相知相惜。
在庙里祭拜时,林秀英正巧遇到了蔡小姐,听了蔡小姐说了陈伯昌生前对她说过的话,她才意识到先生离开的原因,是因为对自己感到亏欠,不希望林秀英夹在娘家间难做人。
原来当所有人都指责丈夫的过错时,妻子才后来知道,并非丈夫无情,而是默默地承载着这些痛苦。
回家后,卸下自我防御的林秀英,终于向女儿们坦诚,其实当初他们的父亲并没有偷拿外公的印章,真正拿印章的人是自己,但知情的外公担心女儿会因此失去娘家人的依靠,后以只好将过错推给了父亲。
原来一开做警察的陈伯昌,因林秀英不满他的工作,于是他辞职去做生意,为了家人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想到竟走向无法挽救的地步而深感愧疚,但其实心里一直都未曾忘记自己的妻儿。
重要亲人的离世,无论他们在记忆中是怎么样的存在,皆会让人感受痛苦哀伤,但也能够从中汲取温暖而有价值的经历,令我们重新达到一种新的成熟和智慧水平。
电影的最后,林秀英签下了与丈夫的离婚协议书,在先生的灵堂前,蔡美林坐在了家人的席位为亡夫行告别礼。林秀英选择放下与过去和解,用行动彌补了她们心中未完成的遗憾。
04.写在最后
在本剧中,“蝦卷”代表母亲的味道,而“明星咖啡馆软糖”是属于父亲的味道。每当姐妹们嚼着这软糖时,脑中就能浮现父亲慈爱的笑脸,这记忆化为了一种深刻又持久的力量,是被爱着的感觉。
剧情的一开始,就以父亲的离世做为开场,原以为是部悲伤的电影,但剧中利用了一些物品及食物做为回忆的线索,是充满爱与温情的记忆。
全剧为台湾闽南语发音及当地取景拍摄,充分体现浓厚的在地文化风情。
如同电影名称,在你的记忆中,是否也有专属于自己的味觉标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