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兰河传》-- 我等待着长夜漫漫,你卧听着海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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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冬,萧红写完了她对故乡深深的思念和不舍,在人生的尽头怀念了小时候的岁月。一身病痛的她,终究还是没有再次看到故乡的明月。

一个月后,这个被称作是30年代文学洛神的旷世奇才的女子,病逝于香港。

或许你还记得,小学的那篇《火烧云》,也读过《祖父的菜园子》。也在一次偶然中,再次看到了这个名字,了解了她的整个人生历程,也读了她的这本传世之作。

仿佛看到了哈尔滨那个破旧的仓库,也看到了她的颠沛流离。惋惜,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她的生命却定格了。

这是一座普通的东北小城,小城里面住着普通的人,普通的人过着普通的生活。也可以说是原始的生存状态,他们没有梦想,而生活的目的是简单的,简单的在脱下棉衣和穿上单衣的春去秋来中往复循环。

离开故乡之后,萧红再也没能回去,这本书是她对小城人生原始状态的写真,也是对小城人们愚昧生活的挽歌。生老病死,都没什么表示,生了就任其自然的长去,长大就长大,长不大也就算了。

书中那个失去了儿子,卖豆芽菜的王寡妇,疯了。生活在失去独子之后也就没了希望,她又能怎样呢?疯起来的时候大哭一场,哭完了生活还得继续,还得卖豆芽菜,还得平平静静的活着。

在这样一个人人都是看客的社会中,人情冷暖或许真的不如这古老的娱乐。

这座灰突突的小城,在宽阔、寒冷、荒凉的东北大地上。小城很简单,总共就只有那两条街,几个巷子。一个十字路口就是整个小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小城虽小,但也汇集了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息。

这儿也有着一家牙医店,招牌很大,立在门口。但,这座小城里的人,都是不看牙的,如果牙痛,他们也会到药店买上二两黄莲含上。牙医开了两年,没有病人,为了生活,女医生也就兼做了接生婆。

这座小城的东二道街上有个泥坑,在萧红的眼里,这个泥坑就仿佛是成了小城生活的一部分,这里面翻了多少车,淹了多少鸡,也闷死了很多猪。

它提供了小城闲下来的谈资,给消遣一个热闹的借口,也给了他们吃便宜瘟猪肉一个心安理得的解释。所有人都明明白白,但所有人又都不明白。

很多人提供了很多方法解决这个过马路困难,拆墙的,种树爬过去的,但没有一个人想把它填起来的。

没有人愿意放弃这个泥坑带给他们的福利。

生活教会我们,时而风和日丽,时而满地鸡毛。祖父的后花园,也是小时候的我的百草园,这里面的一切都是温暖的。是新鲜漂亮的。藏着我无数的秘密。

在夕阳中的我的影子,拉长再拉长。

在这座园子里,留下了她太多的回忆,温婉纯良。这里面,不像是和那房子里的狭窄的世界,而是宽广的,人和天地在一起。自由,随意,没有约束。

就像园子里的窝瓜,愿意攀上墙就爬上墙,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晒太阳。也像那黄瓜,开花、结果,都显得那么随意。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我、爷爷、和后花园,是一样都不能缺少的了。

虽然有祖父的陪伴,但我们又怎么能够忽略萧红童年的落寞呢?她家的院子是荒凉的,也是整天整天的静的。院子里面的每一家租客,都能看到那个年代的社会百态。

这是她最真实的感受。

小团圆媳妇,一个因为长得高了点,被说成是十四岁的十二岁女孩,刚来的时候,还是睁着乌黑的,眼睛里放着光的活泼的姑娘。

因为没有见人害羞,因为性格外向了点,老太太给了小团圆媳妇一个下马威。殴打,打晕了用凉水浇醒,用火红的钳子烫脚底心。看她的故事,内心会有一种无限的悲凉。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社会。

但看客,才是这些事情的主角,他们麻木的看着,评论着,指点着。表面上善良的东家大娘和西家嫂子,却内心麻木的撕下小团圆媳妇的衣服。

小团圆媳妇在滚烫的热水中凄厉的叫喊声,没有一个人听见,或许他们就当是看了一场热闹而已。

小团圆媳妇晕过去了,人们都表现的兴致全无,困的困了,想回家睡觉的想回家睡觉。

但突然听到要洗三次时,困得也不困了,想回家睡觉的也清醒了,这一群事不关己的看客重新找好了位置,指指点点的比划着。

那天,院子里是很热闹的。热闹的背后,是对不幸的人的漠然对视。

或许,看别人的悲惨,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这也是他们古老的娱乐。他们都看不到事情发展的残酷和恐怖的结局。

或许,祖父是看的明白的,但祖父向来仁慈。能做的,也只是在小团圆媳妇死后,寻一处墓地。

就好像,人死了,就是死了。是见惯不惯的常态,而他们的评论也只是一句简单的酒菜真不错和鸡蛋汤也打得热乎。

任何事情在这座小城里都掀不起一阵落定的尘埃,小团圆媳妇也很快被人忘记。但院子里有了新故事,人们又有热闹看了,这群看客的嘴巴,似剪刀,谎话中夹杂着恶意的揣测。

拉磨的冯歪嘴子和王家大姑娘自由恋爱了,打破了当初这座小城里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是童养媳的先例。

晚上天暗下来的时候,点起煤油灯,聚集在一起的人们也就开始了最有意思的谈话,全都是说王家大姑娘不好的,说她这样坏,那样坏,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是啊,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院子,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大家总是要尽力的鼓吹一番的,不跳神,不打鼓,但也要热闹开心一下。

不管怎样,他们俩恩恩爱爱的活着。

王大姑娘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在乌鸦停满树林的,冷清的初秋死了。留下了一个刚会打酱油和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们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又开始了他们的揣测,恶不恶意不知道,但总归是看不得别人的一点好吧。

这一次,冯歪嘴子让他们失望了,让他们找好了的姿势也变得僵硬了。

人活着是为了吃饭穿衣,呼兰城里是没有希望的。

只有冯歪嘴子仿佛抓住了一点什么,他在绝望的处境里与命运抗争,坚韧的守护着自己的责任和希望。

这座小城,以前住着我的祖父,现在埋着我的祖父,而这座故乡,我再也没有回去。

后来,萧红经历了丈夫的抛弃,松花江的决堤,战争的炮火。或许,在她以为她找到了现世安稳的时候,上演的生活悲剧一次次的压在她的肩膀上。

满天星光,满屋月光,人生何如,为什么这么悲凉。

在她31岁,这个最美好的年纪,她过早的香消玉殒。一生悲惨凄凉,对这座小城人们,她有爱,也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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