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过年的我是不是out了

今年过年的“节前风暴”,仿佛要比从前更猛烈一些。不知道是网络又发达了,还是我停留在网络的时间增多了。

扑面而来的不是弥漫在生活里的年味,倒是网络上那些漂泊在外的游子对于回家过年的声音,有的不想回,有的无奈于家庭聚会仿佛名利场,有的怕直逼灵魂的终极三问。更有甚者编了一套春节自救指南,并编排成了交响乐,深得人心。


《薛定谔的春节》交响乐

随之,全国上上下下最大的年味就是一场浩浩荡荡的人口大迁徙活动,这路上的人们各有各的辛酸和无奈,那有限的思念被揉碎在人潮里,只剩列车终点那一头的望眼欲穿。

最近两个小短片在网络上也走红。一个是《啥是佩奇》,另一个是《七里地》。分别描述了两个老人对孩子,对年的等待和回味。为了回应和满足孙子稀奇古怪的追求,老人辗转难眠,走邻访舍,凭借东拼西凑的信息碎片用鼓风机造出了一个铁质佩奇工艺品。趟着山地里白皑皑的积雪,赶着马车,走过了一年又一年的春节。


《啥是佩奇》剧照

商业和怀旧温情交织在一起,试图唤醒着尚且余留在人们内心记忆深处的那一丝丝感动。

过年,何曾变得这样令人痛苦纠结呢?大学毕业就考回了家乡的我,没有漂泊,没有终极三问,也没有坐上春运的列车,自然无法体会这其中的滋味。然而,我却也羡慕着在自由和亲情中间拉扯的你们。漂泊,是自由的背面,终极三问,说明还有人惦记,不管是不是出自于你以为的八卦还是攀比。许久未见,父母和你之间仅剩的话题自然就变成了询问,开导,一年里已经被时间消化的泪水早已经风干在记忆里,又该如何让父母感知体会,唯一能让他们安心又可以竭尽所能做到的事就是有人代替他们照顾你。

这些,都是爱啊。把空闲了许久的你的房间,换上你喜欢的床品,下厨为你做你从小就爱吃的饭菜,计算着去车站接你的时间。而在另一边,在某些家庭里,无人可等,无家可归,亦无人惦记。更别提是那惹人厌烦的唠叨,七大姑八大姨的催促,无关人的相互攀比。

比起人多口杂的热闹,我更怕的是万家灯火里的无人问津。

在电视剧《原生之罪》里有这样一段情节。翟天临饰演一个叫池震的警察,池震的母亲做手术需要30万,医生因为他交不上医药费而拒绝动手术,这时候,他遇到了一个案子,案子里涉及的房主是一个有钱的女人,她爱好收集限量版的葫芦娃,她的父亲因为一个比其他高尔夫球场的球洞大7毫米的场地而就近买了一套别墅。池震说你们的关注点真稀奇啊。那个富豪女说那应该关注什么。池震说有的人为了交房租需要二十四个小时不断监工,有人为了借一点钱需要十几个小时赖在一个地方,还有的人因为交不起医药费必须要跟他的妈妈说再见,而你们只关心葫芦娃,还有高尔夫球的球洞。


《原生之罪》剧照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捉弄人,你厌倦的不珍惜的东西却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是不是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平衡。

我有一个妹妹,每年都要横跨大半个中国,从南到北,回家过年。我们每一年都要聚一次。饭桌上的她,往往都是低着头玩着手机,偶尔抬头夹两口菜,应和大家说两句。不得不维系的亲情叫人咀嚼得牙碜,我们并不会为难似的问她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的问题啊。不合胃口的饭菜下咽得令她作呕,简单粗暴的待人接物让她无所适从,只见所有人都迎合着她的胃口和习惯,“怎么了,不好吃?不习惯?”“大城市回来的,不一样啊。”

以前,我家住在平房,她家住在城里。有一年过年,她们全家来我家过年,她五指不沾阳春水,从不踏入厨房半步。夜里,她实在无法安睡,因为农村没有卫生间,她联系了车,匆匆忙忙在夜里离开了。大年初一,我爸起了个大早来生火,怕他们冻醒,我说爸,他们夜里回家了。

我爸是爱热闹的,也重亲情。每一年即便平时无来往也会张罗要聚聚,而所谓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家总是无人问津。噼哩叭啦过后的热闹,剩下满地烟花,人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拿起手机又该问候谁呢。

也有一年,我爸大年三十需要在单位值班,妹妹当时也不在身边,我只能去叔叔家。吃饭,放炮,包饺子,一切都挺和谐。那一年的小品演的是小沈阳的《不差钱》,刚刚演完,也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屋外的鞭炮声响起,震得人心动荡不安,挑拨着人们兴奋起来。老婶打电话给远方的母亲拜年,把老叔也叫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声欢声笑语里都是“过年好,过年好”,还余留着小品笑梗的客厅里,我一个人突然乐不出来,看着窗外一闪闪的烟花,我想此时的爸爸又在守着电视干嘛呢,寄人篱下的妹妹是不是也和我有一样的心情。

年是什么呢。是在那个贫穷的日子里几颗心紧密得连在一起,窝在一个热气腾腾的屋子里,人都齐全,一个都不能少。

《七里地》里的父子,从山里走进城里,从破篱烂瓦住进高楼大厦,而那些年走过的路,趟过的雪,坐过的炕头,熬过来的苦,都被记在人心里,传给一代又一代。


《七里地》剧照

想到这些的时候,我问同事,你渴望过年吗。同事说,不渴望,但我想放假。

但,我还是渴望过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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