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个笑话


高中认识了顾大头和二哥,我们之间的感情,那都是睡出来的。


“咕……噜,咕……噜……”

顾大头睡在我上铺,肚子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他半夜起来往厕所跑了三四次,上下床的动静就跟日了狗一样,睡意正浓的我一冲动就特么想弄死他。

高中三年,我们一共就睡出来屁大点儿感情,全被我的愤怒之火给烧死了,躲在被窝里摩拳擦掌,让我逮着机会一定卯足了劲儿的弄死他……

靠,差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这瘦小的身躯要是跟这虎背熊腰的土匪干上了,特么不是自己找死么?

果然,姜尚,孙膑,诸葛亮,刘伯温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偶像,总该还是教会了我一些东西的。一定要智取,不能硬碰,我觉得我真冷静。

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计谋,看来我还是太单纯了,玩弄阴谋诡计从来就不是我的特长,只是气得我牙齿咬地咯吱作响。

“你特么睡觉别磨牙”

忽然“啪”的一声,跟我顶着头睡觉的二哥一只手打在我脸上。

操蛋,敢打老子?告诉你,你这下肯定玩儿完,小爷我一生气,谁劝都没用,要是不让尔等见识见识小爷我的身手,你们一个个的都能牛逼上天了是吧!

幸亏小爷平生最敬重的就是英雄,和二哥相识以来,那更是英雄惜英雄。基于这份英雄间的情怀,我思考再三,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谁让我拥有能容纳百川的胸怀呢?但是以后谁特么要敢在人前提起这事儿,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

时间是个很宝贵的东西,哪怕还有一分一秒我都会睡到最后,绝不会浪费。要知道时间之所以宝贵,全是因为时间可以拿来睡觉。关于时间与睡觉的理论,太过深奥,除了机智如我的人,早起的鸟儿肯定是不懂的。可被这俩混蛋这么一搅和,天大的睡意也没了,这可怎么办?

像我这么珍惜时间的人,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有时间,但是睡不着。睁着眼睛看上铺的床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炼狱里的一种煎熬,这太特么虐心了,就跟我们那肥胖的班主任一样,一天能虐我千百遍……

好纠结,漫漫长夜,孤枕无眠,顾大头这次从厕所回来后终于老实了,全世界只剩下一片鼾声,这声音这在无尽的夜空中,真他妈的意味深长,我实在忍不住了,真想弄死个把人,可偏偏我又这么善良,能怎么办?强忍着呗。

但是我发现,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对这鼾声一点感觉都没有。靠,一句死猪不怕开水烫听了二十年,今儿晚上才知道原来说的不是我。看起来只有活着的人,才会羡慕死猪的安宁。只是可惜,尔为死猪,我为刀俎,红烧还是爆炒,你反正是吃不到嘴了。

一想到吃的,我特么是不是饿了,不然我这肚子怎么会这么空虚?又空又虚的,咋办?

幸好在过去无数个夜晚,学会了自己催眠自己:

快点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可我睡不着咋办?

那你就把眼睛闭上,假装睡着。

眼睛是可以闭上,可我肚子饿,咋办?

你特么都睡着了,那来的肚子可以饿?

睡着了?不是假装的吗?

假装睡着也是睡着。

哦,原来是这……

……

……

好吧,我假装睡着,假装天还没亮,假装上课还没迟到,假装晨读和早操还没过,假装现在还不是第二节课……

我要全力以赴,假装好每个当下。

草,我一定是在用生命去假装,装的还真像,直到那个肥胖的班主任冲到寝室里,一把掀开我的被子,气鼓鼓的瞪着我,惊慌失措的我立马从床上跳将起来,然后一脸懵逼,在自己脸上掐了一把,好疼,然后,我特么假装是在做梦,好噩的梦……

我真厉害,真佩服我自己。

人家都说你叫不醒装睡的人,可装睡的那人一旦被叫醒,就再也装不下去了,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只能装到这个程度了,但我坚信,在弄假成真的道路上,每天进步一点点,成功不会太遥远……

但是后来我发现,假装的次数多了,会像抽烟一样有害健康,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因为我不知道这是真的毕业了,还是在假装毕业……

有一天接到顾大头的电话,说是去钓鱼,还叫上了二哥。路上二哥跟我们说了一个已经过去好多年的新闻八卦:

说是有一个富婆,由于老公常不在家,就在家里养了一个小白脸儿,富婆天天在家里和小白脸腻歪在一起,恩爱的不行。可是有一天,富婆的女儿回来了,那叫一个婷婷玉立,结果富婆的女儿被这个小白脸给强奸了。

顾大头和二哥还有我,对这个事情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顾大头说这个富婆太张扬,把野味儿弄到家里来吃,这叫偷吃不忌嘴。

但二哥却觉得这个富婆很会生活,在家里吃野味儿,追求的是新鲜和刺激。在外面吃点家乡味,那是一种思乡和情怀。

二哥真是个文化人,养个偷情的男人,有没有养出情怀来我不知道,但养了个禽兽倒是真的。

不过,照我说还是这小白脸有本事,砍了竹子就算了,还特么连竹笋都给掰了。

这个小白脸其实也是在做生意,站在生意人的角度来看,这个小白脸是业界的骄傲,所有同行都得跟他学习学习,他把这个行业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种创新的理念和勇于创新的精神,值得被人尊敬和膜拜,所以此后的每个清明节,都会有人去拜他……

我们把小白脸的这种精神尊称为坟头草精神……

于是本着这种坟头草精神,我们仨合伙做了点儿小生意,刚开始进展的并不顺利,于是,在学校练就的自我催眠术就起了很大的作用,假装所有的困难都会过去,顾大头和二哥也学着跟我一块儿假装。

靠,这俩货果然很有天分,一学就会,比我还能装。

我们当时不是咬咬牙就过去了,而是每个人都死命地咬着牙,假装所有困难都会过去,假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结果我们自我催眠了三年,三年后就真的一切都好起来了。

他俩说我的这招自我催眠术还真管用,我说其实不是我的催眠术管用,而是因为我们当时拼死咬着的是坚硬的牙齿,倘若我们当时专挑柔软的舌头死命的咬,只怕我们的坟头草也跟我们一样高了……

再后来有了点经济基础,顾大头和二哥都选择成家立业,只不过顾大头觉得人生在世,需得及时行乐,也或许人性本就是贪婪的,他觉得一个家根本不够,他想像古人一样,来个“四海为家”

他说在外面漂泊太累了,若是所到之处,处处都有家的话,那么人生将会无比温暖。只是可惜,还没来得及享受这种温暖,行迹就已败露,最开始的家,成了一个晚上睡觉的地方。

野味儿终究成不了正餐,而他所向往的祖国处处有亲人,也终究只是一个向往。

装一个空调就能解决冬天没人暖被窝的问题,可偌大的屋子里装着一个孤独的灵魂,这要怎么解决?

总不能在孤独的时候就咬舌…吧!

难不成要跟我一样,假装自己不孤独?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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