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与果
图文原创/莲小湲
简清打了半个多小时的出租车都没打到。时间快来不及了,她怕再打不到车就要迟到了,没办法她只好给诸葛弘一打电话。
诸葛弘一收起电话,就开车来接她。看她脸也冻红了鼻子也冻红了,心疼地说:“你在这儿等了多长时间啦!为什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
简清笑了,拿纸擦擦鼻子说:“等了快一个小时,拼车都不顺道,空车更没有,实在没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
“你真傻,要去哪?”诸葛弘一问。
“去实验中学,给一个孩子开家长会。”简清急切地说。
“谁的孩子,要你去开家长会?”诸葛弘一边开车边问。
“朋友家的孩子。”简清说。
“他父母呢?”诸葛弘一有些不明白地问,“他父母怎么不去开,要你去?”
“他没有父母。”简清说,“专心开车,加点速,要迟到了,迟到就不好了。”
诸葛弘一没在他住院的医院做检查,检查报告拿到手,他详细地询问了医生。医生对他说:“小伙子,你的生育能力早就丧失了。如果想要孩子,就趁早领养吧,别指望自己生了。”
诸葛弘一听了医生的话,心里是酸甜苦辣咸可真是五味都俱全了,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是种什么样的滋味。他既沮丧、又愤恨、又悄悄带点窃喜。窃喜,证明这事自己是无辜的,没有再做那些苟且龌蹉不磊落的事。他又想起了简清,这个被自己放到心底最深处那个最温暖最干净地方的温柔的女人。这些年他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她,现在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一种甜蜜的感觉又偷偷升起,这甜蜜里,又夹杂着些许苦涩,在这甜蜜的愁苦之中,心一阵阵有些发紧,酸酸的,非常非常想她,真的想去看一看她。
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就这样什么都装着不知道,依旧维持这个家呢?还是,诸葛弘一想到了那个孩子,这个自己亲力亲为照顾疼爱近三年,叫了自己近两年多爸爸的孩子。他是那么无辜,是那么可怜,为了自私的一个想法,他就成了牺牲品。他现在终于明白,姜敏为什么不那么疼爱那个孩子,可这和孩子有什么关系,孩子并没有错。做错事的是她姜敏,孩子只是她做错事的错误结果。该受谴责的应该是她,孩子不该受到伤害,不该受到冷落。那么,自己真的能做到若无其事,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去过以后的日子嘛!本来这场婚姻就岌岌可危,因为这孩子才强扭到一起。现在孩子不是他的,那这个家?不,是这三个人还用捆在一起了吗?
这件事不能不跟姜敏说,不能总把人当猴耍。要让她清楚,自己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真像,要让她清楚她自己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她如何话说,如何辩白。
早晨诸葛弘一在送诸葛补之去幼儿园时对姜敏说:“你今天请一上午假,我送完孩子回来有话跟你说。”他说得心平气和,心态的平稳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
“有什么事不能晚上下班回来再说吗?”姜敏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
“我说了我一会回来说,让你请假就请假。”他说话的语气虽很平和,却看得出来很认真很严肃。
诸葛弘一走后,姜敏在想,什么事使他那么严肃认真的样子。是那件事吗?不像,要是那件事,他的态度不可能那么好。那会是什么事?这三四年他们的日子过得虽然不是热热闹闹,也平平静静,她很满足。他虽然从没要过自己,但也不像以前那样讨厌自己。会有什么事?她有些紧张,她很怕诸葛弘一知道那件事。为什么他和蒋捷偏偏是同学,命运和生活为什么总是跟自己作对。
诸葛弘一把儿子送到幼儿园,补之进屋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说:“拜——爸——爸!”
诸葛弘一听到孩子的这声爸爸,心里很是酸楚。这一声爸爸,不知为什么没有昔日听起来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多了些惆怅和苦恼。他真的为这件事很苦恼,他真的不想伤害到这个无辜的孩子,不想他有任何伤害。
诸葛弘一拿着检查报告和化验单递给姜敏,说:“你看看这些。姜敏接过来看了看,心一沉,沉到了谷底。心想: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的呢?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无言地看着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丝幻想。
人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宁愿被自己被事实欺骗,也不愿意承认。
诸葛弘一回到家,问姜敏:“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直视着她的眼睛。
姜敏把头转向一边,躲开他的眼神,过了一会,她淡定地说:“对你说什么?你又想听什么?”
“我要你说出实情,我想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诸葛弘一一字一句有力的说,“我不是猴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你耍。”
“我对你说什么,你不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嘛!不错,这都是真的,补之他不是你的孩子,这回你满意了!可我做这些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我爱你,不想失去你。”姜敏瞪大了眼睛,她又寻觅出三四年前那幅霸道的劲头。“如果你对我稍微好那么一点点,对我向对简清那个女人的十分之一,我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做这件事。”说来说去她又绕到了简清的头上。
诸葛弘一本来已想原谅她,为了那个可怜的孩子,想看在那个孩子的份上,如果她承认错误,自己就认了。可她偏偏死撑着不认错,反而又提到简清,又直指他的死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错了事还这么跋扈。做了错事还要把责任赖到别人头上,你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不如简清。”诸葛弘一气愤地说。
“别提那个女人,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姜敏歇斯底里地喊道。她把诸葛弘一推了出去,“去吧,去找你的简清去吧!”她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的声音在屋子里打旋,仿佛整个世界和她一样都要疯狂了,都在横冲直撞。
困惑、恐惧、愤怒,一种可怕的空洞,对某个人或某种东西的渴望追寻,使她疲惫。她一直都紧紧地抓住,抓住那个声音那个影子紧追不舍,到头来依然什么都抓住,也无法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有了孩子以后,她小心翼翼,不让事情败露,盲目地树立着自己脆弱的信心。她知道那些年她做了什么,她的目的明确,她必须去做,一点也不想放弃,不管遇到什么阻碍她都想尽办法越过。然而,这一切都将在一时冲动的慌乱和痛苦中突然离去。她终将给自己打倒了,自己打败了自己。
不,是简清,是那个女人终将把自己打败了。
姜敏哭了,生命中她第一次遭遇失败哭泣,哭得很惨痛。
姜敏垮了,她接受不了自己失败的事实,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真是一败涂地,败的干干净净,败得两手空空。她只能夹包携子离开他。是时候该让他走了,是该还他自由。不然又能怎样,不给他自由又能怎么样?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和尊严和他生活在一起。失败就是失败,失去就是失去啦!
真的是,不是你的留不住,留住了也最终不是你的。较劲了这么多年,斗了这么多年,她累了,不想再争再斗下去,她决定放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