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父子关系,相互需要相互满足

医院,一直是我比较抗拒的一个地方。倒不是我本人对白袍战士、白衣天使有什么负面看法,相反我极为敬佩他们,而是感觉医院就是一个生老病死的地方,除了“生”的喜悦,余下的都是“老病死”的无力感,不是自己的,就是亲朋好友的。

今天,我在医院待了一天,陪我爸爸做检查。前天开始,我爸的膝盖疼得已经让他不得不做声。老一辈都这样,不到无法忍受都不会轻易跟孩子述说痛苦。早上七点到晚上五点,我爸完成了所有检查。检查结果上午拍完CT就已经知道,是半月板撕裂,医生建议住院准备手术。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住院前的各种准备上。万幸的是,只是一个微创手术。按照医生的估算,我爸只需要当天住院当天手术,次日出院回家静养一周左右时间即可,为此,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包括我那一直说没啥大事的老爸。

印象中,半月板撕裂是“巨星病”,在此之前,我只听到过某某篮球或者足球明星因为半月板撕裂赛季报销。但回想起来,老爸得这病也在情理之中。解放初期的农村,没有计划生育,反而相信人多就是力量,一对夫妻生育十几个孩子的都有,我奶奶就有七个儿女,在村里不算多。但生活条件艰苦,尽早分家个谋生路成为把孩子送人之外的最好选择。作为家里的老幺,我爸16岁就被迫分家了,还分到了几百元的家庭债务,这在1985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何况我爸那时仅仅16岁,刚刚初中毕业。为了生活,我爸放弃了读高中的机会,走上社会当学徒,后来搞过养殖,开过公交,做过商贩,卖过钢筋,可以说从小苦到大。虽然没有什么横财运,做成什么大事业,但我爸凭着吃苦耐劳的踏实也享受到了社会红利,赚到了辛苦钱。最直接的受益者就是我了,没吃过什么真正的苦就享受到了富足的物质生活。而我给我爸的回报仅是一纸大学文凭。就是这样一张纸,我爸在我第一次上大学时执意要送我,还提前出发去了几个在外的“发小”家。那时候天真的我以为只是顺路,现在想来背后应该有我不知道的心酸和炫耀。

老爸真的老了。今年开始,爸妈终于暂停下生意,先帮我们夫妻俩把两个孩子带到小学。其实我知道他们的事业心没有死,有一次感恩于父母的付出。带娃确实辛苦,但我们夫妻俩也没有当甩手掌柜。相比以前,爸妈也没有以前那么劳累,身体的隐疾逐渐显现。单就我爸的病痛,就有腰椎间盘突出、手臂韧带劳损以及右脚膝盖半月板撕裂。我知道这些都是过度劳作带来的疾病,都只能靠长期静养,日常也不停地找机会劝他们安心退休,贻孙弄娃,可惜从母亲偶尔流露的担忧话语中,我还是感觉到了父母的难处:钱。如果无病无灾,他们的积蓄应该是够的,但谁也不敢保证身体健康,特别是在他们身体都已经查出一些毛病的情况下,信心就更为不足了。他们也不想从我这里拿钱,反而总有我们夫妻俩日子过得紧巴巴的错觉。

虽说在父母眼里,自己永远都是孩子。但最好的父子关系,应该是相互需要相互满足。请不要拒绝孩子的孝心。年轻时,您为我遮风挡雨,供我成长。年老了,也请让我为您结庐南山,让您坐享东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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