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shu的故事14

那时我相信,星星会说话,石头会开花,穿过夏天的栅栏和冬天的风雪之后,我终能抵达!



2006.6.27

醒来,七点。

她们有的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用不了多久,大家都要离开了。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坐在床边,故作悠闲的样子看她们收拾,心里,难过极了。

虽然我已经是初三毕业的大姐姐,可我还是想像三岁小孩那样哭着说我不想毕业,我不想离开你们,能不能不毕业?

(离别,是一件让人很心碎的事。

我想,还是有人不会明白集体生活中所产生的浓厚情谊。没经过太多别离的小时候,真让人难受呢。)



(此后,日记本上只留了很多空白的页数。

还零碎记得化学老师上课不是看我就是看韦凤君;英语单词还是记不住,也总是睡不够。

这一年我们又有了新一套广播体操。

初三又换了新班主任,也换了物理老师。

一个数学的晚自习课,老师让我们自习。把我,黄崇炳、黄孙阳、潘航会、林琳、还有谁来着叫到楼道里,说我们总能一点就通,让我们再加把劲。

这个高高瘦瘦的数学老师,他讲的题总能很容易听懂。也很受不了梁芳慧她们总在宿舍里议论他穿在中间的那件格子毛线衬衫一个月没洗,那时我特别想说,毛衣穿在中间也不脏,哪用经常洗!就连他监督我们排队打饭,等差不多打完后才一边继续盯着一边和他儿子吃饭也议论,每当这时,总会迅速离开。我听不了哪些话,我若维护,就会被其他几个女生群起攻之,对我心生嫌隙,只能私底下和丹说不满,那时也常内疚不能出言维护,那是我敬爱的数学老师啊!

初三下学期学习开始变得忙碌,忙碌而喜悦。早上起得晚时,直接从上床跳下来,二十秒内梳好头,一分钟内洗脸刷牙穿鞋后,冲去早读做操。

那个夏天的一个周天班会,班主任一上来便说,先搬个奖,那时我还可以一心二用,听到他那样说,只觉得和自己无关。但里面居然有我,是市里还是哪里的一个作文比赛。

很开心,很意外,但还是故作镇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下课同学们围过来看时分享过,没有主动和谁说起,也习惯性不和家人说太多学校和自己的事,直到很久很久后,花翻到箱底看到后才惊呼。

这一点城和我颇像。


搬到新教学楼前,我们班被安排去清理路障——一堆建用木材。旁边还生了几株棉花,初一开始就发现它们了。那时还不认得棉花,也不知哪来的印象,觉得只有北方才会有棉花,南方不会有,所以他们说是棉花时,总半信半疑。

搬的时候,黄崇炳笑着调侃说,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但愿今晚能睡个好觉。几个月了,总觉得烦躁心慌,翻来覆去睡不着。

新教学楼里只有三年级,说是比较安静,不容易被影响。只是那样的安静,我总能感觉到忧伤。


天气开始慢慢变得炎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觉得阅读室里的《青年文摘》好看了,在那之前,只挑《故事会》的。后来,我把二哥书架上的《青年文摘》《读者》《故事会》都翻了个遍。

时间悄无声息的走着,那天老师把值日生黄崇炳模糊的名字补写并改成“黄月炳”,惹得我们一阵笑,后来又改回去了。后来好像有问过黄崇炳,他好像并没有介意。我记得那天风和日丽。


墙上的钟还是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游走,黑板边上的中考倒计时,到头了。只记得心慌,特别担心考不好。

往事如云烟,如果你问我还记得其他什么,可能一时半会说不出什么,但如果你问我某件事,也许我还记得。2020.9.14)



2006.7.5

还是没有我的信,很着急,也很难过。

晚饭时小声地问父亲:“阿爸,我能去周鹿吗?”

父亲声严厉色的回答:“如果说可以就得高价,平时在学校不知道努力!”

饭后,独自走在公路上。

这会你一个人了,哭出来吧。

他的话,语言和神态,像刀子,很锋利。

(周鹿是县里的一所高中。)



2006.7.6

还是没有我的信。

问伯父,能不能帮我去问问周鹿,他说,得爸妈同意才好问。



2006.7.10

花、月川、海燕和我一起上街了,后来去了学校。

放假了,宿舍大门紧锁,我直接爬了进去,母亲让我把我那番坏席子拿回去。见凤珠的席子没拿走,她家有钱,应该不要了吧,就把她的收起来了。

月川让我到202第一个厕所看看她的腰带在不在,跑出来跟她说不在,又让我到床上看,有三条,让我都扔下去给她,见栏杆上的衣服好像是她的,扔下去给她后,又让我到床上看枕头之类,接着,叫我去找什么大塑料瓶,真麻烦,你自己进来!

花和海燕也一起进来了。月川收拾她宿舍里的废品,我见挺多,如果每个宿舍都收集起来的话......这样想着,于是也开始收集,一层层楼,用电话卡打开了其他宿舍的加一脚就彻底报废的锁,空的洗发水瓶塑料瓶破桶之类都刮了一遍。剩下三四个打不开的了,偏偏405靠窗的那张床下铺上居然还有一毛钱!一毛钱哪!手短够不着啊!到403拿了根竹竿去撩,撩到窗户底下,指尖应该就能够得着了吧!等辛辛苦苦撩过来后,嘿!床头的木板,目光不能及之处居然有个洞,钱掉下去了!好吧,反正还有些瓶子......

回到熟悉的101,走了一圈,一会儿,走吧。

瓶子卖了五块三,月川和海燕站在对面吃冰激凌,我们也要!

陪月川去“火狐狸”上网,她聊得火热,我们三在旁边看!我心里惦记着今天还没洗完的衣服,着急回去,说好的一小时后又半小时,半小时后又半小时!终于回去了海燕还要去农贸!我等不来了,先走!

狂骑了七公里没敢歇,到家后一个人也没有,扛起衣服直奔小溪边!

衣服洗完,饭都要煮上了花怎么还不回来!等她等得生气时,一声“艳P”,正要骂她回来晚了,就见月川拉她车,原来是车链子掉了。

那三根腰带月川竟都拿回来了,问她要一根也不给我,好歹是我帮你扔下去还帮了你那么多忙!记仇!

很多时候真的很气自己为什么总不长记性帮月川,她也总那样。



2006.7.12

刷牙时,见城在切肥皂,母亲要洗蚊帐被子。

拿起笔准备写日记,母亲让我把衣服拿下去给她,晚了一会,又骂得一个惨!

让我把桶里的脏水倒掉,洗好的被套床单放桶里,再去找扁担…为什么不能一次说完,刚我就一起拿下来了!

等我找好扁担拿下来后,两个桶被装成小山,让我挑到地里的小河去。一挑起,我的天!重得弯不起腰,不会分两次啊?!很重唉!怕挨骂,还是咬着牙,颤颤巍巍的走了。到盛武家池塘外,不小心踩进田里,鞋子陷到硬土层,生气难过又委屈,真的很重,我挑不动!到河边,里面有至少半桶水。

回程,最大最重的被套又还在我这担桶里,水只柠出一点点,她亲自装的,比来时更满,也更重,我真的愿意走两趟你知不知道?难受得真的很想哭出来,我真的挑不动!!

因为太重,挑一段走一段,装得太满,一路走一路掉,好在城跟我回来,帮我拿着掉出的衣服。

到泥泞那段,让城帮我拿鞋子,我赤脚过去。到桥边,下去洗弄脏的衣服和脚,鞋又不见了一只......又气又委屈。

花替我挑了一段。她那担也挑了一下,比我的轻。

才进门在楼梯口边停下,她又发什么疯?冲我没好气的厉声说:“把被子拿上来!”我哪又惹到你了?吼什么?装那么多,去程的气我还没消呢!

(我们之间不怎么亲近,不知她是否有察觉到不同。从小的隔阂,即便装的东西超过极限也不会去表露自己的想法。

她只看到我一路走一路停,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一路走一路停。

她看到花帮我挑了一段,觉得花可以我也一定行。

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有知道每个人的极限不一定是一样的。

但我知道,她不怎么会用心去想很多事情。

前几年和花聊到,原来她也常常超过极限,不一样的是,她选择不说是心疼母亲,我选择不说,是因为害怕。

做的真的没有花好,但我真的愿意自己多走一趟。2020.09.14)



2006.7.16

下雨,不用去收玉米可以睡懒觉了!

去学校了,一起的还是月川海燕和花。

等到下午值班老师上班学校才开门。

蓝日理老师值班,那个胖子。

没考好,我觉得特别特别丢脸。

如果去周鹿读,我得多交两百七十块。我要去跟父亲说,我要上学,高价费我自己想办法!

过合作初中时,花摔倒了,我们下半身都湿了,现在她更湿了。

父亲在房里,半躺看书,走进去,远远站在床边上,怯怯的、小声又坚定地跟他商量:“阿爸,我要去周鹿,多出的高价费我自己出。”见他看我不说话,害怕又紧张,立马低下头不敢看他,见他一直不说话,就出去了。

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我知道他并不怎么想让我继续。考得也真的很烂,跟他说的时候就是那个犯错的小孩。

那时作为在他身旁就会不由自主的胆战心惊,唯恐下一秒就挨骂、从不敢反抗他的我来说,直面他真的需要很大勇气,但我庆幸自己曾为此一往无前无所畏惧,这是我一生中最不后悔的决定之一。2020.9.14)



2006.7.18

跟月川说好一起去找工作,从车站开始。她也太挑剔了,是发廊的,她说发廊要学一个月,不是发廊的也推三阻四不敢进去,真tm累,我自己来!

见门口有贴招工的,一家家去问,但都说不要。路过一家羊肉店,里面两个人好像是五班的......

又来到一家,都到门口了,月川怎么拉也不进去,一路上问的人都是我你还要怎么样?我自己去!只是老板板说,太小,不要…

出来后,月川说她不想找了,一路见她不在状态,气死我了!早说我就不找你跟我一起了!浪费时间!

进了一家饭馆,老板娘勉为其难的要我了,但得住在那里,今晚就得去,让回去跟爸妈说。欣喜若狂,我可以不用辍学了!

母亲在菜园,花跟她说了,她以为要去陪人家喝酒,就是不同意。



2006.7.19

大早,花陪我去找活儿干,还是从车站开始。十点左右,一家大排档的老板娘说,可以先让我们试着干一天。

店里的人在吃黄皮果,好想吃,可我不敢。

食客渐多,忙着端菜盛饭,好累,好饿,又不敢表现出来,我怕她又不要我。

按老板娘说的,把别人没吃完的菜倒到指定的地方,这么大条鱼才吃了两口就倒,心疼又可惜,好想吃一口,偏偏这地方放人来人往的......

两三点,终于可以吃饭休息了。有黄皮果,干了一上午,我们敢吃了。

花肚子疼,药在家了。

好困,好想趴着睡一会,又不敢。终于挨到五点,老板娘说我们太小,刚她亲戚都嘲笑她是不是要招童工。给我们十五块钱,让我们走了。

一天没跟母亲收过玉米,恐怕要挨骂,回来后,到地里去找母亲了,但没找到。

忐忑的晚饭吃到半,果不其然的开始怒吼为什么不去收玉米,为什么要上街......

天哪,快,赶紧吃完赶紧走!到屋子外去出去就看不见听不见他了·!

出去时,听见花说了原因。

回来后,花说:“阿爸说可以让你去,但你总不跟他说,没把他当父亲一样。”

他那么可怕,跟他一起总有恐惧感,我哪敢!

(“跟他一起总有恐惧感,我哪敢”,禁不住又想起一次,不记得是什么场景的闲聊,不记得他跟谁说他一个眼神我们都吓得哆嗦,说的时候他一脸自豪,神气,很有成就的样子。

怕他是他培养的,什么都不跟他说,也是他培养的。

那时常希望,他能像伯父那样温和。他总用眼神对我们施暴。我没有忘,那时我常去找伯父,我会跟伯父说我的烦恼。包括继续上学,一边跟伯父说,一边哽咽。

伯父那时在我们眼里,是和父亲完全不一样的两个对比,伯父不会动不动就发脾气,不会动不动就用极恐怖的眼神拷打我们,不会十句话八句是大声呵斥。

伯父是温和的,会慢慢说,会听我说。父亲也会慢慢说,却是前两句慢慢说,后边会用音量压制你,压到你完全不敢吭声,骂得人害怕。所以,我还是喜欢和伯父呆在一起。

即便哥哥姐姐们都不在了,初中周末的晚上,时常会去跟伯父呆一会,他问我在学校的事情,我就跟他吐槽学校的事情,菜里的青虫那么大只,老师说可以补充蛋白质......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又把我第几个饭盒拿走了,我怀疑有人认识我,不然里面明明只有浅浅白米饭,为什么总拿了我的!难道就因为我起得比较晚吗!也太准......


小时候,扫完墓晚上的空闲时间,或是夏天晚上的余凉,缠着伯父,给我们讲他们以前的故事。伯父的第一句:“以前?饿!”

他们那时候,土地好像刚分配到户,听伯父说,每到种田的时候,他就会叫一堆同学到家里来帮祖母一起种。那时水稻还不高产,也还要交公粮。

伯父当过兵,好像在北京,他说,他刚从冰天雪地的北方回来,暖洋洋的冬天他穿着短袖短裤去跑步,绕过山脚,跑到地头,村里人都关切的问他冷不冷,是不是哪不舒服,怎么只穿短袖。南方的冬天是暖和的。当兵回来的伯父错失了去当干部的良机,当时有人推荐伯父上去,但祖母说,先去服完兵役,只是回来后,机会也没有了,让人很可惜。


如果是周末的傍晚,伯父要上街进货,通常会先来找我们,顺便送我们上学。据说,我满月,伯父给了我一套衣服,那是鼹鼠收到的唯一东西呢。后来,听到了很多伯父的其他负面事情,可是,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我们这,伯父一直是我们的好伯父啊!2020.9.20)



2006.7.25

二十三号已经开始报名了,我想了好多好多。前两天晚上,为上学的事,去找伯父诉说,没忍住蹲在柜子边,埋着头默默流泪,看着泪水一滴滴掉到眼前的地板上,我想上学,种地好辛苦,我以后不要种地,也不要每天都挑很重的稻草,我不要这样的生活。

今天,不知道什么缘故伯父来,说我上学的事,母亲强调说,“她有钱就读”。

父亲说,等过几天发工钱。

晚上,母亲说一些读书没有用之类的话。

母亲的话让我很生气,我不认为读书无用!

曾在书上看到的一个故事:女孩生在一个暴躁的家庭,女孩后来也将面临辍学,但她坚持要读,后来糟了一顿打,女孩的母亲也来劝。故事里的女孩对她母亲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不要以后成为你这样的女人,嫁给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

我也不要成为像母亲这样的女人,过着这样的一生。

(许多个五一和国庆我们都在地里默默劳作,烈日当空,汗流浃背,精疲力尽,我都在暗暗想,以后不要过这样的人生,读书,是那时最快的捷径。2020.9.20)



2006.7.26

伯父说,明天他朋友的堂兄上班,他要开会,让三叔带我去。

回到家,父亲从房里出来,厉声问:“一定要去周鹿吗?”

(那时,有更次的学校。

他总骂人。2020.9.20)



2006.7.27

清晨六点,他很大声的吼:“你不起来到什么时候?!”

秒起后,洗漱,炒饭。

七点十八,正熬粥,三叔过来了。

摩托上了南蛇岭,水库里的鸭子看上去很悠闲,刚洗的头发还没干,被风吹得到处乱飞,吹得有些凉。

清晨的阳光,照在那边已经黄了的水稻上,都向后去了,后座上的我内心安静,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十点四十,到学校门口。

三叔给伯父打电话,又给那个老师打电话,到了办公楼,见到了那个满脸油腻的老师,把准考证和平时的成绩单给他,他们又去了另一个办公室,进进出出几回,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出了办公楼,站在一栋教学楼前,焦急的等待着,等待命运的宣判,我像拼了全力、视死如归的亡命之徒。

一会,怕他们找不到我,又回到办公楼的走廊里了。又过了一会,有个老师把我叫过去,终于把录取通知书写给我,我的名字写在正取生的本子上。

心情,轻松了。

从“乐圩”(地名)回来,快到“桥雷”(地名)时,后胎漏气了。太阳好大,好热,我走太慢,跟丢了三叔,只好在原地等。

回到家,鉴于上次,这次先下手为强的把录取通知书给母亲了。

没有电,一边处理玉米,一边闲聊。早上母亲给了三叔一百五的油钱,知道的话,刚到周鹿那会,路过那个面包摊他问吃不吃时,就说吃了。那会其实好想吃呢。

晚上,父亲回来时,见他心情好,紧绷的心也松了。

(学上得不容易,也常怪自己为什么那般愚钝,学得那么差。

没记错的话,这一年的学费,是外公给的,开学前几天他押六合彩中的,给了我。这个一生清贫的老人。2020.9.20)



2006.8.6

七夕,去给外公送鸭子。

花去借月川家的自动车,祖父说,骑他那辆,我泼了他一盆冷水:“都有了!”,其实我也不想,只是有时他总不忙在正点上.......

最后,我骑月川家没刹车的,花骑祖父的。

高速下那条小路,坡又长又陡,车停不下来,脚刹把鞋刹坏了......

刚下过雨,那段泥路好难走,鞋底的泥巴越踩泥越多,车轮上,满满都是!

终于上了柏油路,花说,我从上坡哇哇哇的叫到下坡,哎呀,我好希望这个坡能直接把我们送到外公家!没刹车,也怕撞到人。

呆了几小时,回家路上,刚出村口,祖父那辆车的链子断了!找了一圈,实在没绳子,解了腰带,用腰带绑车上,路过一小卖部,进去问,小卖部的爷爷给我找了一根很短的细绳子,勉强够用了,我在前面骑,拉她,累死我了!路边的马儿啊,要是我能把你骑回家就好了!

(那条小路的坡,坡度挺大,那时的柏油路也总是上坡下坡,一路上没刹车真是那啥,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学没学会立即跳车...看日记本上写的,花说我从坡上咿咿呀呀的叫到坡下,边看脑海里边出现我的声音和画面,我都忍不住想笑,真是又惨又好笑[笑哭] ,这件事情的前后,后来大体淡忘,但是我始终记得和花一起骑车过去的那段路,大体是惊心又开心的。 2020.9.20)



2006.8.9

早上,和母亲去“四柳”(地名)除草,快除完时,下雨了,她说:“反正也湿了,去路边的榕树下,把点也除了”。到路边,嗯?说好的“点”呢?又是忙了半天!

除完,好热!照例先去游个泳~~昨刚下过雨,水又涨了,酷!

今过节,晚饭吃得早,吃完到路边散步,见花和城,说着说着他们说去游泳,于是桥边进了玉米地,去到小河边。

哇,水面平缓清澈,水底的沙子粒粒分明!只是,好大一朵黑云从合龙过来,我们还是噌的一下钻到水底,趁雨没来.......只是,有点冷,还打雷,我们,,回去吧......

过电线杆时,叫他们快点,他们说,好像看见父亲在楼顶,糟了,一定挨骂!

他们觉得从后门上去比较安全,我觉得要是他在楼顶,直接从前面溜进去可能会快点,但都到楼梯口都被叫住,被骂好久,还死死盯着我和花,还强调说尤其是我,再去就打断我的腿,好气哦,我就去,就去,看你怎么打!



2006.8.11

同爸(父亲的朋友,我跟他女儿类似“老同”那样的关系,所以要这样叫他。但是跟他女儿也只见过一面。)来犁田,漏了拿同爸的碗,只有筷子没有碗,想着吃完夹到半的那口菜再去,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什么都等花.......”

气死我!哪有什么都等花!而且,那你呢?我知道你做工很累或在外面受了气,但干嘛总发到我们身上?

(今天再看,这样的事情确实不能等吃完那口。

我不知道那时是不是事事都等着花,也不记得我是不是真的有很多没来由的脾气,农活很辛苦是真的,总得跟着去、再辛苦再累再难受再想哭也得干是真的,总骂我们也是真的。2020.9.20)



2006.8.14

晒稻草的第一天,母亲晒得特别厚,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得去翻面,好讨厌,今天还没风!旁边其他人也晒,但他们晒得薄,不用来翻,为什么我们不能也晒薄一点?!好热还痒,领口一圈早被汗水浸透。



2006.8.15

晒稻草的第二天,昨天晒的稻草,铺太厚没干,所以昨晚没绑,早上母亲绑好

我说:“我去拿车拉回家”

母亲:“等你爸回来再挑回去,不然提来提去都散了”。

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又该去翻稻草,今天更加闷热了,汗如雨下,汗水流到眼睛里,又涩又疼。

怎么这么...烦呢?刚翻完回来两把钟头,来了场阵雨,几乎全干了的草又都淋湿了!又恼又火大,如果早上我直接去拉回来了就好了!



2006.8.18

割完两天水稻,今天又轮到旱地。“lin lie”(地名),那的地还是很硬。

胃疼,喝水也不见好。

剩下最后两行,我们想先回去,跟母亲说时,她生气了,于是把最后两行除完才走。

不知多久,胃是不疼了,只觉得虚弱,但太热,到泉边,还是跟花下水了。

靠山下的那块地,碎石很多。

想起去年瞎逛上去,发现上面的好几棵大龙眼,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嘻嘻!走到料场,有一条大黄狗和一条大黑狗,叫得凶,花怕得站着不动,见有人出来,我就直径走过去了。找了一会,还有一些龙眼没有收,摘下两颗先吃,好甜!摘了几串,心跳得厉害,听见不远处有声音,深怕是主人,赶紧撤!正好噻满两裤袋。

花在那头放化肥,见我到地里,扔下化肥跑过来笑着:“你两裤袋鼓鼓的,下来时的样子好好笑!”

母亲问道:“你刚在上面没有吃吗?”

我:“我怕下来晚了挨骂,所以没吃。”

母亲:“像这种不挨骂,割稻那天一群人上去你们是怕别人不知道吗!”

(母亲说的那块水田,是在家对面的山坡下,那片山坡是村里大伯种的龙眼树,那里地域广阔,上去个人就能看清楚,估计那会活干类了馋龙眼,就两个人都一起上去了。202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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