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心

一个春天的早晨,我走过一排苍翠的冬青树,绕过一个玫瑰花圃,走过一片长着浓绿的牵

藤和金银花的小丛林,沿着一片空旷的草地散步。在草坪的左侧,我发现一个小小的托儿所。

一时好奇,我信步向托儿所走去。这间托儿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当我转身的时候,在孩子们自由的嘻笑谈话之中,有一个孩子的声音特别高,问道:「马成

的手,为什么这样? 」一时,所有小朋友的眼睛都向一个小男孩集中,那小男孩的左手畸形,

只长到手肘处就没有了,末梢是圆圆的一团红色的肉球。他们的老师,亲切地把马成抱在膝上,

对小朋友们说:「马成是新来的同学,你们一下子就认识他,真是太好了。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

每个生下来都不一样! 」他稍停了一下,指着旁边桌子上的两只鸟说:「喏!你们看,这只鸟一

生下来羽毛就是绿的,嘴巴是尖尖的黑色;那一只呢,一生下来羽毛就是黄褐色的,嘴巴是白

色的而向下钩着。 」

他稍微俯下身,看着马成,说:「马成生下来就是这样,他长得又高又大,皮肤白里透红,

头发金黄鬈曲,眼睛澄蓝澄蓝的! 」他指指其他的孩子说:「林娣呢,天生有一头红发,眼睛

是棕色的,皮肤白白嫩嫩的又有一点雀斑;陈升呢,头发是黑的,眼珠也是又黑又亮的,皮肤

是太阳晒过的健康黑色! 」

「好,现在每个人都把手伸出来!」你们看,同样的道理,你们的手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形

状和长短,但是仔细比较,每个人还是不相同。马成的左手就只有右手的一半,而且没有指头。

所以说.每个人天生不同;并没有什么道理!我们要接受自己,也要同样接受别人。 」

小孩子们听着听着,又把自己的手转过来翻过去地看着,好像都很满意的样子,不一会儿又很

快地玩在一起了。

我再看这位老师的时候,我的视觉仿佛越过了一切的实体,只看到一片澄清与透明,如无

涯的晴空、包容的海洋,还有那春日的第一线晨曦。

這樣透明的心,是人世的至寶。------ 於新澤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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