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双城记》有感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那是充满希望的春天,那是让人绝望的冬天;我们面前无所不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简而言之,那个时代和当今这个时代是如此相似,因而一些吵嚷不休的权威们也坚持认为,不管它是好是坏,都只能用“最……”来评价它。

    这段被大量引用的佳句以其强烈的张力穿越时间,长被人谈起,极致的对比,一组组的宏大叙事常用词语,通过“最”把一个个人物装进两个对立的袋子。有史以来,这个范本可以套用在任何时代,人也可以通过任何其他名号再次陷入这种斗争的漩涡,且所有人都师出有名。革命战争带给人的不止是残酷,还有荣耀,在这场生死存亡的斗争中高涨的不只是恐惧亦有激情热血。

    马奈特医生/北楼105号/制鞋匠。他的一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一、前职业医生阶段。这个时期的医生投入在自己的职业生活中,为不分阶级的法国人民免受病痛而日复一日的工作。应一次贵族的邀请,前去治疗被伤平民,回天乏术而陷入事件的漩涡,后被囚禁于北楼105号,至此人生发生巨变与家人被动分离。在此之前他是两个阶级的友人,也因为受迫害使得平民对其爱戴和怜悯成为底层人民的共同朋友。

    二、受迫害阶段北楼105号阶段。被迫害初期的愤怒和反抗都凝聚在其逃离无望后书写的仔细藏匿的控诉信件中。无尽长久的暗无天日压迫是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承受的,哪里有绝望的压迫,哪里就有无望的服从,能带来自由的人首先得有一定自由,任何时期和年代的革命都是从有一丁点自由的人献祭般的开始,再在无尽的奋斗中迎来自由的光明。人们常说的活着就有希望,这个希望就是那些愿意为此赴死的人燃烧起来的光明,这希望从来不是哪个神赐予人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下面埋的是真英雄。巨大的压迫和黑暗让马奈特医生变成了北楼105号里的制鞋匠,一个劳动制鞋机器,劳动是对其自身而言唯一存活的证据。在洛瑞及德发日的安排帮助下,马奈特小姐得已迎接这个备受折磨已经麻木死去的灵魂开始新生,马奈特医生在其善良美丽的女儿的帮助下得已重生复活。

    三、后职业医生阶段。在女儿的照顾下医生好转,但压迫的阴影亦偶尔吞噬着医生。这期间他们机缘巧合认识了达内,并帮达内作证。在后来长久的正常生活里,达内和女儿结婚,医生在得知达内是曾迫害自己的贵族家族一员后,内心遭受了一番痛苦的挣扎后接纳了这个特别的女婿。后又重返巴黎去救这个女婿,依靠曾经的经历挽救女婿出狱。但巴黎仇恨的火焰正烧的最旺盛,复仇的火焰再次让这个曾经的贵族女婿坠入牢狱,等待被送上审判断头台。最后在卡顿的计划下,马奈特一家再次远赴英国。

    马奈特小姐。不仅有美丽的外表,善良和韧性在一系列的事件和故事发展也没有改变底色,这不仅得益于周围一群爱她的人的爱护,而且是其岁月洗礼后留下的纯粹自我的散发。她身边的女仆普洛斯小姐也是非常惹人喜欢,虽两人性格差距大,但是都善良坚韧,女仆果敢开朗爱憎分明,和洛瑞这对CP非常有意思。

    达内/查尔斯·埃弗瑞蒙德。主动抛弃贵族身份的移民,受其善良母亲的教导,善良而重情义。能抛弃名利场的争夺,而从事一份普通职业开始新生活。后因为错误估计法国革命的政治形势而陷入斗争的漩涡,救人失败自己也深陷牢狱。

    德发日夫妇。平民革命里的代表,有朴素的正义、勇敢和聪明。营救马奈特医生走出北楼105号出力不少,也对马奈特医生的遭遇深感愤怒,视马奈特医生为同胞。德发日的妻子编织女的代表,通过编织来进行信息传递和记录,推动平民革命事业的发展。编织妻子长久积累的仇恨和愤怒,如野火一般燃烧,后来她复仇的火焰熄灭于女仆普洛斯小姐之手。

    卡顿。曾被贵族迫害仅剩的平民家庭里唯一幸存者。讨生活于一个律师门下,凭借聪明才智与律师达成“面子”“里子”关系。其特殊的身份及经历,其性情才智,让他生存游刃有余,又不事名利。达内是舍弃,卡顿则是不取。后因为爱上马奈特小姐,从此人生有了一个牵挂,他深知他虽然同这群人同样善良,但是他们不是一类人,他爱上马奈特小姐的品性,马奈特小姐也深知他的才智和善良,但是卡顿和马奈特小姐之间现实和精神巨大的鸿沟让两个人无法走到一起。卡顿的聪明让他深谙人性中的一些灰暗,也让他后面为爱献祭一般的拯救达内成为可能。在卡顿的计划,洛瑞帮助下,马奈特一家平安逃离,卡顿也把自己送上了早已可见的断头台。主动选择的困境和死亡需要的是人性最坚定的灵魂抉择,这是一个一步步迈向可预知确定死亡的过程,这是勇气所能不能到达的地方,唯有做为生的使命才能如此坚定从容。在奔赴死亡的路上,这个人性光辉万丈的献祭者也抚平了走向死亡的女孩的恐惧。狄更斯像解读耶稣基督受难一般,解读卡顿的献祭。

    狄更斯通过小说之光显现的是一场法国革命零和博弈生死场,而摆脱这种博弈游戏方式就是远赴和平状态中的英国。可是和平的英国真的就是一个可持续的和平?当和平这个词被提及,那战争的幽灵必然在游荡。越多人相信世界是一个零和博弈,那世界就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加速,历史也在一次次毁灭中重生,可是谁来确保下一次重生?乐观还是盲目都只不过是人在事后的一次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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