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暮计划 | “那天是个烈日炎炎的下午，她说干活过程中有些累，就躺在那休息了会，意识很模糊”

奶奶的故事

 

 

记录者：春梅花

 

整理者：蔡依林

 

记录者基本信息：现75岁，河南省漯河市舞阳县莲花镇人。

从漏雨瓦房到高楼大厦，奶奶在这七十多年间见证了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在与她聊天的过程中，听她说的最多的便是“现在的楼都那么高啦”“我们那个时候……”。

奶奶出生于20世纪40年代，一个典型的农民家庭里。家里不是很富裕，但咬咬牙总能挺过去。她在家中五个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二，家里五个孩子，只有奶奶是女孩。过去的生活比较艰苦，家里面不是很富裕，又要养活五个孩子，可想而知奶奶吃的苦不会少。

不同于当时在山野里疯跑的其他孩子，奶奶在很小的年纪就出去帮家里分担家务和做农活了，看到其他孩子在无忧无虑地玩耍时，奶奶会羡慕地看他们好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继续投身于家务和农活。对于没有上过学这件事，奶奶总是愤怒又无奈，因为家里不富裕和重男轻女的观念，所以只让四个男孩去上了学。奶奶那时充满着对知识的渴望，非常想去上学，但太奶拒绝了奶奶的请求，并表示女孩不需要上学，将来嫁一个好人家就行。不过，奶奶并没有被太奶的话禁锢，她偷偷地在学校报上了名字，想着先斩后奏，可是这个计划夭折了，因为太奶知道奶奶报名之后非常生气，并不让奶奶继续上学。自此，奶奶就没再提过关于上学的事情，这也造成了她在以后的几十年里一直都不识字。现在奶奶的年龄大了，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已经不会写了。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时代的发展，家里的情况好了很多，爸爸想给奶奶买个手机解闷，却因为奶奶不识字而作罢。因此奶奶表示很遗憾，她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个时代的局限性和穷苦人家的无奈。

在没学上之后，奶奶的生活只剩下了看孩子、做家务和做农活这几件事了。因为奶奶在家里排行老二，所以在太奶忙的时候，三个弟弟都是奶奶照顾。在别的孩子读书、学习、玩耍时，奶奶都在做家务和带孩子。每当我与奶奶聊天，她在说起这段故事时，仿佛在回忆着小时候自己忙碌的身影，而语气当中却也充满了心酸与无奈。

在那个年代，婚姻虽然不是包办婚姻，但也不是自由恋爱。爷爷奶奶是被介绍认识的，双方不熟的时候奶奶就被嫁去爷爷家了。当时的婚礼很简单、朴素，准备一些财物，认识的人一起吃个饭就算是结婚了。

奶奶回忆着：嫁到爷爷这边后没什么工作，主要是种地，干农活。爷爷在烟草局工作，只有下班后才能帮奶奶分担些农活。有次，奶奶自己一个人在干农活，那天是个烈日炎炎的下午，她说干活过程中有些累，就躺在那休息了会，意识很模糊，很困很累，提不起来一点精神，后来爷爷来接奶奶，他们一起回家的时候奶奶向爷爷说起这件事，爷爷说很有可能是中暑了。

婚后有了爸爸和姑姑，奶奶继续带着孩子，等有了我们兄妹俩，她又开始照顾我们。奶奶开玩笑说自己这辈子好像都在带孩子，但同时内心也是充满了心酸，遗憾为什么她不能像一个快乐的小孩子一样过她的童年。好在，奶奶嫁到爷爷家后很幸福，爷爷对奶奶很好，爸爸妈妈对老人也很孝顺，奶奶说相信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我出生那年，奶奶患上了胃病，吃不得凉，否则晚上睡觉时胃里就难受得睡不着。长此以往，奶奶越来越消瘦。自我有记忆以来，奶奶在我心目中的印象就是一年比一年瘦，体重降得很厉害，找了很多家医院，吃了很多药，却依然收效甚微。随着我慢慢长大，奶奶的背却越来越躬，以前仰头才能看到奶奶的脸庞，现在却需要低头弯腰才能与奶奶交流。这让我更加意识到以后要多照顾奶奶，多与奶奶交流。

现在，奶奶已经快八十了，身体还算健康，每天在家看看电视听听戏曲，偶尔出门遛遛弯，傍晚吃完饭和邻居姐妹一起出门散个步，过着幸福的日子。

奶奶见证了时代的进步和发展。在这些年，奶奶见证了房子建得越来越高，通讯工具和交通工具越来越发达，城市越来越漂亮，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和谐，整个社会朝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发展。奶奶在口述自己的历史的同时与过去的自己进行了一场跨时空的对话。

这就是奶奶的生活，在与奶奶交流过程中，我感受到了奶奶对生活的热爱。奶奶现在依然坚持每天吃完晚饭骑个自行车或者和爷爷一起出去溜达会儿，她说这样会使心情很放松。最后，我也希望奶奶永远保持对生活的热爱，永远对生活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