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那盆绿萝不仅活下来了,而且活得郁郁葱葱,我时常望着它发呆,真是个奇迹。
都说绿萝是最好养的室内植物,不需要操心,给水就行。于是,去年秋天的一个傍晚,我从楼下的花店买回了一盆搁置在书架的顶端。
房间里只有一扇窗,因而空气是不对流的。没有对流的风吹过,我的心情时常是闷闷的,这盆有着顽强生命力的绿植大概也感受到了,三五天不放到窗台上去吹吹日渐凉下去的风,就会耷拉着叶子抗议。
到了冬天,天气越发的寒冷,风里不存一丝温柔,刀片一样肆意地刮着,刮在我裸露的寸片肌肤上,我感受到疼痛。我便不再去搬弄它,心里默默祈祷着,冬天快些过去,你坚强些活到春天,春天和煦的风一来,你就能够快速生长。
若是遇到一两个晴朗的日子,那也是它的幸运日。可是晴朗的日子越发少了,接踵而来的是长期的雨水。什么时候见过雨水这么充沛的冬天,记忆里无处查询。
雨把我的心也浇透了,下吧下吧,纵使你再怎么凶猛,春天总会如期而至的。
雨把我对生活的希望也淋灭了,我每天犹如上了发条的钟,几点起床,几点出门工作,几点回家,都像被抽了魂魄一样,对于其他的事,再不上心。
当我再次注意到它的时候,它曾经繁茂的枝叶已经干瘪,没有半点生机。我想,冬天它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我摘掉了它由于长期脱水变成黑色的黄色的叶片,摘剪掉它那已经霉掉的根系,到最后,只剩下一株根系,三两片叶子。那一刻,我居然厌恶起它来,甚至多次动心,想着算啦,我是个连绿萝都养不好的人,索性把那一条根系也拔了吧。
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并且嘱咐自己对它上点心,从任何角度来说,它都是无辜的。我给它浇了些水,却仍不敢将它放到户外去,外面正下着雪呢,它比从前更加脆弱了,这个险我不想冒。
隔几日再看它,没有长出新叶,但是那两三片叶子没有继续恶化,根部也没有霉掉。好好保持,春天很快就来了。
在春天到来之前,我确保每天都瞧它一眼,只要它还没有死全,我就没有抛弃它的理由。
春天到底是来了,可是冬天彻底结束之前我搬了家。当时我犹豫再三,要不要带上这盆毫无生气的绿植。带上吧,反正占不了多少地,一并拿走就是,朋友说。
新家有个阳台,我是很欢喜的,并且马上想到了在那个不大的空间里养些花花草草。再看看那盆尚未处理好的绿萝,还是觉得它不应该存在,它比刚出生的婴儿还丑,又一次动了心。
暂且搁置在窗台上吧,窗台上有风有阳光,阳光又不会直射到它身上,不会把它灼伤,我给予些水就好了。
后来,我慢慢地往新家里添置了一些其他的绿植,种上了些月季,有花有绿植,窗台上的绿萝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在新家的地位,如果不努力生长,就有被抛弃的可能。于是,它趁着微风和畅,阳光正好,努力地生长了一把。
我是在一个早上发现它的,看到它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啊”了一声,便对着它微笑:“你长出新叶来了呀!”
看到新生命正在出现的感觉真好,现在它的叶片已经很繁茂了,枝条已经长出盆外,垂落下来足有半米,一点也看不出只有一条根系,而且我发现从它裸露在外的枝条上长出了新的根系,正在往土里延伸,或许不多久,便会有新的根系从旁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