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夜晚

        傍晚才拨通妈妈的电话，告诉她我们一家子在回来的路上，妈妈一边忙着煮饭，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匆匆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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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深秋，天色暗的快。乡下更是静谧。乡道修了一半，停工了，车子驶过，扬起漫天灰尘，却仍然抵挡不住路边收割过后的稻田漫出的清香，我趴在车窗边，汽油引发的晕眩感和小时候割稻的场景在脑海交替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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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腾了一下午的两个孩子终于疲倦了，睡着了。路上没有一辆车，没有一盏灯，农家昏黄的灯光恍若草丛中的萤火虫，稀疏，微弱，冷清。一丝丝凉意渐生，摇起车窗，闭上眼睛，感受车轮的震动，想象自己驶在荒漠般的孤寂，竟有一丝平静笼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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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浓才到家，妈妈看到我们吃了一惊，半嗔似的说:“我以为你们开玩笑要回来，真没煮你们的饭。”他们正忙着用鼓风机筛今天刚收割的谷子，也还没吃饭。妈妈忙完匆匆为我们下面条，帮我喂孩子，洗澡上楼，我们明天就要返程办事，妈妈生怕错过了和两外孙难得相聚的睡前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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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很皮，拉着外公外婆躲迷藏，蹦床，做各种游戏，什么东西都乱丢，不到两个小时，原本整洁的房间已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爸爸妈妈却一点也不恼，和两个孩子笑着扭成一团。不但轮不上我们母女叙旧，俩娃根本不让我参与他们的游戏。夜深了，妈妈困极了却不舍入睡。妈妈平时九点多睡觉，早上四点多起来做饭，爸爸天色朦胧就出门干活了。白天有忙不完的活，为了多忙点地里的活，家务都得小跑着做。他们习惯了忙碌，所以没有时间抱怨。他们坦然接受生活的一切，所以不急不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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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长大的地方，这才是我原来的样子。每天到地里干活，仔仔细细，从从容容，很累却很安定。而今在城里，也只是带两个孩子，比起田地里沉重的农活已是十分轻松，却每天暴跳如雷，急躁如热锅上的蚂蚁，心如背负千斤重石。

        城市的“白天”好像很长，人们有更多的时间完成工作，却比庄稼人焦急。

        城市的夜晚好像很热闹，也很亮，处处有绚丽的霓虹灯，处处也有孤单落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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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的清晨远不如乡下生气蓬勃，当乡下人扛起锄头迎接新今天的太阳时，城里人还在彷徨于昨日的梦，习惯忽略太阳从云层深处开始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