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爱憎关联太多

  按下和大功相关灰色的产业不说,大能的公司经营以宾馆酒店业和园林绿化工程为主,工程方面有个施工指导是农校辅导老师。

  这位革辅导不参与教学,管学校的实习苗圃和林场,大能要树立企业正面形象,革辅导又引荐一位教授当公司顾问。

  教育改革转型期,农校虽是中专,却有几位学术方面颇有建树的教授,这一位顾问是竹类专家,对别的植物也有研究。

  大能多次拜访当顾问的这位教授,并带亲信们在实习苗圃听教授现场讲各种植物,坚强正在自学课程,是他们当中听得最认真的。

  每到临近寒暑假,农校要组织学生进行社会实践活动,与以后那些院校的活动不同,是管理校内卫生绿化和参与农业劳动为主。

  蓝儿他们班那学期的活动是到实习苗圃劳动一星期,翻地、锄草、种花,算是学生真在实习,也算是校属企业把学生当免费劳工吧?

  有一天,正巧坚强他们又来听教授讲课,革辅导让蓝儿去帮着拿标本。

  拿着标本,去到会议室,坚强提早去预习教材,两人相见,那是他和蓝儿断联系几个月后重逢。

  见到蓝儿,坚强不太惊讶,她在农校上学,而且革辅导与蓝儿的表哥是朋友,在实习苗圃偶遇不稀奇。

  蓝儿却非常惊讶,在这里来的不是老师学生就是来买花木的客户,坚强他们年纪不小了,还都有工作,来这里做什么?

  到农校学技术的人多半是为了能有个工作的农家子弟,以前校友包分配时多半在森工局或各级农技部门工作,不包分配时多半去生物科技公司、绿化工程公司工作,或者自己开花店、办苗圃。

  坚强他们目前的工资已比多数农校毕业生高了,所以蓝儿不懂他们为什么来学。

  两人互相看着发愣,上课时间到了,其他人也到了,见他们和蓝儿也是熟人,革辅导让蓝儿多指点坚强学习。

  理由是专业系统地学过课程比业余自学要学得透,为了农校能顺利升农大,蓝儿他们的教材也是北林大、南林大教授所编著的,与坚强的教材比较一致。

  坚强提议,要蓝儿帮助他顺利完成为期一年的自学课程,让蓝儿寒假回到农家乐工作。

  “这又解决了蓝儿打零工的问题,又方便教我。怎么样?”

  革辅导“呵呵”一笑,“行啊,这两全其美。”

  革辅导跟蓝儿的表哥说了,表哥又跟蓝儿说了,反复想了想,蓝儿答应下来。

  期末考试完,蓝儿背着行李到了农家乐,回到这里,很感忐忑不安。

  她对男女情感禁忌还只有模糊感觉,更多的是怕勇嫂再训斥她,怕惹阿青不高兴,怕惹坚强不高兴。

  但她又需要这份工作,这里的工资虽不高,可每月稳定发,长久算下来比发广告单挣得高,基本能解决生活费。

  见她做事有点畏畏缩缩,伟嫂问明原因后,说:“不用担忧这啊那啊的,只管安心工作。”

  蓝儿还是皱眉,说不清哪儿别扭。

  伟嫂又讲:“是担心跟强哥走近了,阿青针对你?阿青不管在哪儿都是受了委屈的模样,不针对谁,你别多想。”

  又讲起以前聚会的时候,农村办坝坝宴,妯娌们合起来煮饭炒菜,和阿青闹矛盾。

  伟嫂是泼辣爽利的人,稍微说话语气重些,阿青就说伟嫂欺负了她。

  蓝儿当时不知道,伟嫂和勇嫂对蓝儿态度不同,是有其它原因。

  勇嫂和阿青同村,又是初中同学,只是比阿青高一届,经常一同上学放学。

  勇嫂升学又工作后,两人仍然比较亲近,而伟嫂和阿青曾有争吵。

  伟嫂和阿青的矛盾没闹大,看起来争执几句的小矛盾,心里已把对方列为不可原谅的人,起因说来和爷爷奶奶有关。

  爷爷奶奶虽然在省城生活工作,但他们早说过要在农村按老风俗办葬礼,并在祖坟土葬。

  爷爷奶奶养活五子一女,有的在省城发达,有的搬到市里开店,只有两个儿子还在村里,说好了关于丧葬的事由其他儿女出钱,这两个儿子出力。

  按风俗,老人60岁之后,已把墓穴准备好,坚强一家负责爷爷的身后事,而大伟一家负责奶奶的身后事。

  那些事包括请人给爷爷奶奶墓穴相地、开挖、砌墓,准备临终回乡时住的房间,准备棺材和寿衣等等。

  另几家只管各出多少钱,凑了来交给这两家,坚阿爸和大伟爸具体去办。

  在这个过程当中,要给相地的风水先生做酒菜、要请裁缝做寿衣、要腾房间出来安放棺材和布置临终要躺的床,这类细琐小事由家中女人去办。

  阿青要看店、带孩子,而伟嫂的孩子有大伟妈带着,主要就由伟嫂去办,还交了些钱给她。

  别的事都办妥,只差寿衣没做,交给伟嫂的钱也花得所剩无几,她想着阿青的妹妹是裁缝,去找阿青商量能不能少收点钱让阿青妹妹做寿衣。

  阿青没答应,钱多钱少且不论,青妹是学做时装的,不做寿衣。

  她让阿青问问青妹有没有熟人,能介绍来少收一点钱?

  阿青不愿去问妹妹,伟嫂只能找公爹和叔叔再多要钱。

  可他们不给了,还指责伟嫂一人管着钱不和阿青算细账,浪费了钱。

  那些事情虽是小事,要办下来的话,买酒买菜、请人抬棺、买床上的帐子、被子、褥子哪样不花钱?

  又操心,又费口舌,阿青只是在旁边瞧过几次,没帮过一点忙,怎么算细账?

  最后,伟嫂自己添了钱,才把事办妥,费力不讨好!

  从此,伟嫂私下说阿青是庙里的泥菩萨,只管干看着,不出力落得清闲,还当了好人。

  事有两面,阿青给勇嫂的说法则是:伟嫂只顾逞强显办事的能耐,不让阿青插手;还捏着钱不算账给阿青听,想捞一笔;哪知伟嫂算盘没打好,才弄得贴了钱。

  当时蓝儿听了这些也听不出有什么值得说,不懂鸡毛蒜皮的事对人有什么影响,她有工作要忙,又有各种兴趣爱好,还有小眉与她十分谈得来,不会在意家长里短的俗事。

  小眉住在蓝儿住过的寝室,以前半间屋是床,半间屋堆了杂物,现在收拾成两个女孩的宿舍了。

  屋子除了狭小些,各样家具都不错,摆放的小物件更透出少女青春感。

  两人年龄接近,又都爱看书,爱听歌,常常看同一本书、听同一首歌,还交流感想。

  坚毅还没有正式对小眉表白,但小眉感受得到他的爱意,也对他有好感。

  蓝儿给小眉讲坚毅以前的趣事,夸他各种好,又在坚毅面前夸小眉各种好,快成小媒婆了。

  快过年时,他们终于正式交往,他们身上冒出粉红泡泡,把坚强和蓝儿也包裹其中。

  常常可以见到:坚毅和小眉各塞一边耳机相拥坐着听歌;坚强在旁边写完一篇作业,交给蓝儿检查一遍,两人又对其中某个问题讨论几句。

  岁月静好,即是这般吧?

  蓝儿在愉快生活中,渐渐忘了勇嫂所说“男有男朋,女有女友,男女不可太亲密”的警告。

  过年前,坚阿爸要看望爷爷奶奶,顺便带了白伢来,在看望了老人之后,他回乡去了,留白伢在坚强身边过寒假。

  白伢来了,伟嫂的孩子也接来,还有另一个员工的孩子小黑豆也带来,这个没对外营业的农家乐热闹起来。

  蓝儿有空就拉着小眉和他们一起玩,指挥他们做各种淘气的事,如同大姐大。

  或许那才是蓝儿天性,不再是长辈教的那么乖,丢开了自卑心,神采飞扬,连走路都带风。

  也许是蓝儿算半个老师,坚强对她不再训斥,也不开那些油嘴滑舌的玩笑了,还收起拽二拽三的混混气,成了很谦虚上进的模样。

  有一次写绘图作业,坚强没有绘图基础,总做不好。

  蓝儿说:“有错要罚!把手伸出来,打手心!”

  一双大手当真伸到她面前,看看骨节分明的手掌,看看掌上的一层薄茧,蓝儿不由退一步,怕打人不成反被打呢。

  “嗯,不忍心打我?”坚强笑着把手向她再伸近些。

  蓝儿咬着牙,摇摇头,不能不罚,但又不可能打他手心,得另想个方式。

  眼睛骨碌一转,蓝儿昂头笑说:“打你估计也打不疼,罚站吧,顶着枕头罚站。”

  说完了,她伸了伸舌头,蹦跳着跑远,怕坚强反过来打她。

  那是随口的玩笑话,口头讨个便宜,哪知玩一圈过来,看到坚强当真顶个枕头站在花棚下!

  阳光从花叶缝隙照进来,晒得坚强的脸棕红,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和鼻尖滴落。

  只是这么站着也没什么,辣人眼睛的是他顶了个大花枕头,像个从热水里捞出来的大蘑菇。

  几个小孩围着他拍手笑闹,包括他的儿子白伢也一起笑,他还坦然自若站着。

  勇嫂警告蓝儿的时候,她离开只是怕惹麻烦,对于感情纠葛基本没多想,这一刻却是真的明白勇嫂所担忧了。

  蓝儿心中承认,自己与坚强过于举止亲昵,与和坚毅、大伟、大勇等等人如亲兄妹不同,他两人超出兄妹感情界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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