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持续数日的闷热终于得到一些缓解。来到室外,凉风习习,太阳还在云层后面,偶尔出来露个脸。
夏日里这么难得的舒服时光不多,我赶紧带上女儿去小区后面的小河边散步。这里绿树成荫,花草繁盛。都刚刚被雨水清洗过,与清新的空气一起,让散步成为一种莫大的享受和奖赏。让人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忽然有了漫步郊外的感觉。
女儿也特别开心,一路跑跑跳跳的。草丛里有几只蓝色闪着金属光泽的甲壳虫,还有一只头上长着两条长长的像斑马纹天线一样的甲壳虫,我小的时候大家叫这个虫子“老牛”。我们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只是我并不能确切地说出这些甲壳虫的名字。
这里还有好多不同种类的果树,在这个炎热的夏日里已经硕果累累。我一个个指给女儿看树上那些青涩的小果子,有枣子、梨、石榴、无花果,还有柿子。
忽然在一株柳树下,女儿在垂下来的叶子上看到了一枚蝉蜕,她不知道此为何物,很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虫子?”“知了猴的壳,就是夏天在树上吱吱大叫的那种知了,它是这个知了猴变的。”我解释道。
看女儿还是很不理解的样子,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就拉着她的手在树下的泥土里仔细寻找,说:“我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知了猴的洞,把它挖出来给你看。”这是我小时候夏天最熟悉最喜欢做的事情,女儿生长在城市还没有机会接触到。
雨后或者黄昏是知了猴最喜欢从洞里爬出来的时候。它们从地下慢慢扒一个洞,快到地表的时候只扒开一个小口子,既可以透光透气又很隐蔽,待到傍晚它再悄悄地把洞口完全扒开,爬到树上。懂得的人只看一下洞口就知道里面有没有知了猴。在那个小洞口上拿树枝一拨,只一片薄薄的泥土,拨开后就是一个大好多的洞,知了猴就蹲在里面,等着天黑爬出来爬上树去变知了了。
我已有好多年没有挖过知了猴,但是因为雨后好找,这里又有那么多的树,肯定少不了。所以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一个。树枝一拨,小洞口变大,就看到里面一个身上沾满泥土的小东西,挥舞着两只大钳子。那个大钳子夹到人还是很疼的。所以我用树枝拨弄它,它两个大钳子很快就夹住了树枝,我顺势把它拎出了洞。
把知了猴放在地上,女儿看了很兴奋,拿着小木棍玩了好一会儿。我告诉她,“树上那个空壳以前就是知了猴,有个知了从壳里爬出来飞走了。这个也会变成知了的。”
看她很感兴趣的样子,我说我们把它带回家,看它变知了好不好?
女儿听了开心,她用一根树枝小心地让知了猴钳住,然后拿着树枝跟我往回走。我小的时候也捉了知了猴带回家,妈妈会用一只碗把它扣起来,过一段时间打开碗就能看到刚变出来的嫩嫩的知了。
回到家里,我发现知了猴把树枝抓得紧紧的,就又有了一个主意。不打算用碗把它扣住了,干脆找了一个小的玩具塑料桶,里面装上几块积木压住,然后把树枝插进去,很稳,一点也不会晃动。知了猴显然也喜欢这个树枝,抓在上面一动不动。
我们一点也不担心它会到处乱跑,就把它放在阳台上去吃午饭了。吃好饭又玩了一会儿,准备睡午觉的时候才想起要看看知了猴是否还在。结果就发现知了已经马上要变出来了,我们基本上错过了知了猴从壳子打开,知了慢慢拱出来的生动过程。
不过还好没有等到睡好午觉才想起来,不然到时候知了可能已经飞走,只剩下一个蝉蜕了。
刚刚变出来的知了嫩黄色的,翅膀熨贴地卷在身体两侧。我们又等了一刻钟左右,它的翅膀就全伸展开来。但是这个时候它的翅膀还很嫩,不能飞。
知了宝宝很有耐心,两只前爪抓住蝉蜕,身子挂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半透明的翅膀垂下来,上面的纹路是嫩绿色的。等翅膀晾干了,纹路就会变成黑色,它就可以飞了。
我给女儿讲知了产卵落在泥土里变成知了猴,再由知了猴变成知了的循环过程。她听得津津有味。我自己也忍不住感叹:生命的神奇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