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里的西方史7:理想国

《雅典学院》 -- 拉斐尔(意)   1509-1511

        你以为看到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记载了老师苏格拉底提出的这一耐人寻味的哲学问题。

        对此,柏拉图设计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洞穴理论”:假定一些从小被绑着不能转身的囚徒面朝洞壁,坐在一个山洞里。洞口生有一堆火,火光将来往木偶的影子投射到洞壁上。由于从小在山洞长大的这些囚徒无法转身,他们就会一直以为影子是现实的事物。

       直到有一天,某个囚徒挣脱了束缚,爬出了山洞,看到了阳光照耀下的万事万物,才会恍然大悟,意识到原先看到的影子是虚幻的。这个理论是想告诉我们,在感官的世界之外,还存在着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个真实的世界就是“理想国”。

       在柏拉图看来,大部分的人就像囚徒,是我们最原始的状态,愚昧又固执。而爬出洞穴,拥抱阳光,发现真实世界的则是哲人。一个城邦需要哲人来统治,才能通向理想国。

柏拉图“洞穴理论”示意图

       1453年,当拜占庭帝国被奥斯曼土耳其人击垮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希腊经典和知识分子涌入意大利。这为意大利的文艺复兴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希腊精神和柏拉图主义也重获新生,并深深影响了当时的绘画。

       本副壁画为文艺复兴艺术三杰之一的拉斐尔所作,

       以柏拉图举办雅典学院为题材,名为《雅典学院》,现收藏于意大利梵蒂冈博物馆。

       在构图上,拉斐尔以圣彼得大教堂拱形屋顶为画框,高水平的透视法让层层拱门直通天际,营造出神圣悠远的意境。拱门的穹顶采用了古希腊回纹饰,两旁的雕塑分别为光明与音乐之神阿波罗,智慧女神雅典娜。这样的设计将希腊文明与基督教精神完美结合在了一起。 


希腊回纹饰

       雅典学院也并非一个现实中的学校,而是整个古典世界里由不同领域的智者组建而成的智慧群体。画面的中心,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柏拉图(达芬奇头像,致敬达芬奇)和他的学生亚里士多德,柏拉图一手指天,一手拿着他的著作《蒂迈欧篇》,象征着理想。亚里士多德则一手向下,一手握着《伦理学》,暗指现实,一场关于理想和现实的深入讨论就此展开。


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

       位于柏拉图一侧的,多是来自古典世界的哲学家和诗人。画面的左上角,一名身披铠甲的武士正专注地听一位老者演说。这位身穿绿袍的老者就是柏拉图的老师苏格拉底,武士则是亚里士多德的学生,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

苏格拉底与亚历山大

       左下方身着红袍,专注书写的是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他正半蹲在地上,展示着他的理论--“黄金分割率”。在他的上方,一位头戴白巾,身穿绿袍的学者,是来自于阿拉伯世界的哲学家阿威罗伊,他正倾斜着上身,虔诚地向毕达哥拉斯请教。


毕达哥拉斯

        画面的右侧,被一群学生正围绕着的是欧几里得。他俯下身用圆规在沙盘上展示着几何命题。在他的一旁,手拿地球仪的是古希腊天文学家托勒密,他正和波斯学者索罗亚斯德(拿着天文仪)探讨着宇宙与生命。 


欧几里得与托勒密

       此时的台阶中央,慵懒的躺着一个乞丐,此人是古希腊大名鼎鼎的犬儒学派代表人物第欧根尼,他一生崇尚简朴自然的生活,据说,他住在一个木桶里,全部的家当,也不过一件斗篷和一个面包袋便。亚历山大曾拜访他,询问他需要什么。他却淡淡地回道:“请走开,不要挡住我的阳光”。

       另一位则是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他认为万物都在运动变化,他的名言“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为人熟知。


第欧根尼


赫拉克利特

       如果在观察仔细一些,我们会发现拉斐尔将自己也画在学院当中,看来他并不想错过这次学术盛宴。同时也是表达对大师们的敬仰和对真理的向往吧。

      《雅典学院》是拉斐尔全部作品中最辉煌壮丽的一副,它场面恢弘,人物众多,色彩鲜艳,动静结合,却又显得对称和谐,庄严神圣。建筑与人物刚柔相济,色彩分布错落有致,散发出浓郁的古典气息,也自然成为了那个时代古典主义美术的标杆。

    《雅典学院》是一架时间之桥,它穿越时空,使理想与现实在这里融合。

     《雅典学院》更是一座永恒之城,它群星荟萃,让理性之光照亮大地。

      《雅典学院》还是一种理想国,它指引未来,定义出了人类追求真理画面。


拉斐尔自画像

       你以为看到的世界是真实的吗?

       当追求真理,拥抱真实世界的苏格拉底返回洞穴,告诉世人城邦的民主的弊端,告诫他们看到的不过是一些影子时,没有人愿意相信他的话,他们以蛊惑青年罪判处苏格拉底死刑。在看着老师离去之后,痛苦的柏拉图写下了《理想国》,用“洞穴喻”表示真理的存在。

       英国哲学家怀海特曾说“一部西方思想史不过是《理想国》的注脚罢了”,千百年来当一个个追求真理的苏格拉底揭开理想国的面纱时,等待他们的可能都是同样的结局。

       这究竟是理想国的幸运,还是苏格拉底们的悲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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