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皮鞋的大姐

晚饭后,像往常一样兜里揣着手机耳里塞着耳麦,独自出门溜湾,有时转一圈公园,多数时候喜欢沿着闹热的街走个来回,耳麦里传来的乐谱时而婉转悠扬时而幽凉悲怆时而肆意激昂,街两边霓虹闪烁,趁着城管下班后路边小滩贩叫卖的喇叭哨与理发店门口嗨劲十足音响似乎在一较高下。但它们与我无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瞎溜达。

走主要是吃了晚饭不想就瘫起,亚健康还长镖,家里那位吃了晚饭宁可刷碗拖地也懒得出来走走,索性也不叫了,学生嘛当然就是写作业了,各有分工。

说到出门溜湾,依旧路过擦皮鞋处,瞧一瞧自己的鞋也该擦擦了,经常逛这条街,几年下来街边上树荫底下一排擦鞋的大姐们,我都光顾过她们生意,最后只认准了其中一位大姐就经常在她那里擦鞋,前面有人排队我坐边上等实则是同她拉家常或是有事忙完再来。有时心情好一两元不用她找也是有的,也许她见我还算耿直,更是掏心窝子啥都讲,一来二去我对她便了解了些。

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约近二十岁,因小时候发烧没及时就医神智有点问题,说起来日常简单的也能做点,比如炒饭面条之类的但不好吃,所以相当于养了个能生活自理吃闲饭又让大人忧虑的孩子。

二儿子呢倒是健康的正常人但学习成绩不好,大姐说他二儿子中学之前成绩原本挺好的,在中学里,学校说要配电脑查资料(没细问电脑是装在家里,还是学校,应该是家里吧,初中学校怎么会要求装电脑呢?初中生的自我约束力本就…说来还是大人监管不力,尤其中学,学好快学坏也容易父母要及时了解自家娃的学习情况与思想状态),啰嗦了这么多,就是给她娃配了电脑后,成绩下滑,后面赶不走,索性破罐破摔。初中毕业后,上了某职业学院说是读四年,大姐边擦鞋边风轻云淡的说着,我说也好混个大专文凭,她又说是中专文凭,读四年是中专啊,要考本科还要再读两年,她似乎也不知她儿子读的倒底是中专还是大专,一会说好像是吧一会又说不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共计要读四年,如今才上第二学年呢。说到二儿子生活费,一个月要千多块呢!满面皱纹且常带爽朗笑容在城里混久了思想有些前卫的和蔼可亲大姐,手里不停歇嘴里也絮絮叨叨,读书不得行吃的方面总不能亏着他是吧,牛奶从没断过,吃了十几年。他没读书天赋不是那块料,身体长好了可以干其它的是吧!十六岁一米七三了比他老汉高了半个头,说到他儿子身高脸上写满骄傲。

说到娃每月生活费千多块,扯到家庭收入上来了,他老公跑出租的,平均每月四五千还是有吧,再加上她这么肯吃苦又勤俭持家(早上六七点出门赶上班早高峰晚上近八点还没收滩),我好奇略带试探的口吻,“那你们月收入还可以哟,再加上你这么会过曰子,存款不少呢?”“哪里哦我们去年刚买了台车近十五万,一个月开支也不少,房租,生活费及学生吃穿开销,停车费杂七杂八的至少要三四千哩。”大姐愤愤的辩到。“那你还是有剩余的,还可以存些”我八卦婆般的仍有疑云。

才发现天生八卦我第一。刚才的东拉西扯被一位年青小伙子用白色塑料带提了双脏兮兮粘满土的灰白运动鞋来清洗而终止,看样子也是常客,前面买完东西后来取行不行,行一会来拿吧,就么两句话。

我穿的靴子是高筒的,擦鞋的价钱贵一半,也费时些,主要是大姐比其它人弄得仔细些,鞋带取下单独清洁,挤油也毫不吝啬,擦完绝对是钲亮钲亮好几天,不像去年春节回家随便路边滩擦出来的,当时干净钲亮了几小时后如同小孩子在地板上画的涂鸦东一块深西一块浅的。

“你们家你管钱吧”狗改不了吃屎似的依旧抛根问底,“我不管的,以前他跑三轮车,回来钱收完,给他留十多元零用的。男人啊要让他自己有压力,他不想全部上交,要藏钱总找得到理由,我们现买车代款每月都三千多,房租,娃生活费,全是我老公管”,大姐得意又贼兮兮的一口气悠悠说道。略停了几秒大姐又补充到,“车全款我也拿得出,但我不干,就是要给男人压力,让他拼命去挣钱,妹子你说是不是嘛!”我随口附和道,也是!你挺贼的。

回来的路上依旧霓虹闪烁,百鸟争鸣般的各种叫卖声或为员工打气音响声逐次微弱起来,最后悄无声息,也许是真累了,也许是来日黎明爆发前的沉默,无论怎样它们都有自己扮演的角色与相应的分工。

不管咱们是现实版里的“生、旦、净、丑”里的哪一个角色,都有属于它自己的闪光点,咱也只能尽量演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个角色,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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