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城市那场雨

城市的雨

喜欢下雨,无关乎雨天带来的不便,就喜欢老天爷或是轻柔曼妙的或是火爆直爽的抛洒一气。不管你在做多么重要的事情,不管你多么需要一个晴天,不管是涝了还是旱了,只要天来了兴致,就可以任性的来上一场,来去匆忙或是缠绵数月,全都由不得你。

儿时家乡的雨,尤其是乡间夏日的暴雨,总能带来无尽的欢乐。那时候放了暑假,最盼望的莫过于是到乡下奶奶家,姥姥家,最不济也要去城郊二姨家。要么是在尚未成熟的麦田中,在地瓜地里,在小河旁,荷塘边,一场不期而至的大雨定是浇了个落汤鸡,尖叫着,奔跑着找片梧桐宽大的叶子就算是找到了庇护所。淋湿了是断然不敢回家的,暴雨过后,骄阳还会露面,爬上高大平坦的石头咸鱼般的晒干了,村子里就升起了炊烟,也就响起了奶奶叫我回家吃饭的声音。回家赶紧吃完饭,拿上手电筒,小伙伴们会再次不期而遇,雨后可是知了龟出洞的好时机!

后来长大点,长成为一个“文学女青年”。每当下雨,喜欢铺开一张洁白崭新的纸,开始文思泉涌。那时候,憧憬爱情,歌颂友情,不厌其烦的抱怨准备高考的单调生活,写诗、写歌、写文,为赋新词强说愁,全拜托了那一场场的雨。

再后来,来到上海,这里的雨仿佛不分季节不分场合也不分心情的漫无目的的下,在这些雨中和雨的间隙里挥霍着廉价的青春,上演感动自己的欲生欲死的戏码宣示着存在感。也许离开了家乡便远离了自己的根本,淋到的每场雨都会让我生一场病。那时候有了乡愁,却再也赋不出新词,只一遍遍的纠结++i和i++的区别。

06年,北京,初夏。大雨倾盆,连日的雨水浸泡,人字拖鞋的带子终于在雨最大的这一天无情的断掉。我出了地铁站,站在一个商场前的空地上,有些冷。我看着被冲刷的如此干净的世界和行色匆忙的人群,突然觉的这个城市的生活是如此的生动 。我蹒跚着进入商场,买了当时觉得天价的鞋子,却更舍不得穿着下水了。于是拎着两双鞋,光着脚,买了一只供不应求的炸鸡腿,就那么心满意足的在那个初夏走过北京的五道口,回到了有老鼠有蟑螂还有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室友的住处。在那以后,我常常会突然想起那场雨、那双人字拖、那只永远捉不到的老鼠、那些顺着蚊帐爬的蟑螂和那只美味的鸡腿。

08年,圣何塞,应该是冬天但却不冷,我大早起床,要赶去参加一场conference。一年三百多天晴天的加州南湾竟然在那一天下雨了,我狼狈的穿着西装小黑裙骑着自行车赶去地铁站。那场雨最终还是毁掉了我的小裙子 ,最终只能穿着白色宽大的广告衫。那场雨是湾区雨季的开始,也是我离别的序曲。

现在,还是上海,还是下雨。这雨带来的潮湿空气让我夜里睡的更好些。

下雨了还是关上窗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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