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老家|幼年

        一晃,离开家乡近30年,越久远有些记忆就越清晰,也许是年华逐渐老去,但一路走来,还是愿意留下一些记录,让自己随时可以翻起,可以忆起原来那时候的自己。

        不清楚小孩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但我自己记得母亲和药厂的那些女人们在操场下面的空地裁黑纱、叠百花,后来知道那是1976年,我3岁了。再小的事就是听二大娘说的,哥哥比我大几个月,妈妈没奶了,小时候我和哥哥抢奶吃。

      父亲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姑妈、大爷、二大爷都在阿猛,二姑妈在砚山,唯有父亲是出来工作的人。奶奶和爷爷在二大爷家,我们春节都回去,回去了也住二大爷家,那时还是路上边的老房子。回去孩子们就扎了堆,跟着哥姐去打猪草、玩。那时的冬天很冷,早晨起来,水田里往往有一层薄薄的冰,我记得有一次去田里捞什么,也许是太小了,觉得自己都快被淹着了。风吹得手脸都皴了,晚上回来奶奶拿贝壳油给擦,好疼好疼;记得哥哥疼得坐在门口的门墩上哭了很久,谁劝也不听,那时的他,可轴了。老房子有二楼,楼上放着爷爷奶奶的寿材,但我从小就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敢上楼。后来在路下边盖了新房,大爷、二大爷家的房子挨着,刚开始记得还能从隔板钻过去,是孩子们捉迷藏的好地;感觉非常大,也是一次躲藏中,发现寿材又搬新房的二楼了,那种害怕又来了。

        那时的取暖都是烧柴,谁家都有一个火塘,屋里烟熏火燎,都是黑呼呼的;回家时常做的一件事是去挖树疙瘩,晒干了取暖用。晚上家人围坐在一起,爷爷的小茶罐在火塘边的热灰上放着,放上茶叶和水,一会就开了,总是酽呼呼的,轻轻尝一下,苦得没法说。

        吃水得去龙潭哪里挑,洗衣服也是,大家都养成习惯了,挑水、洗菜、洗衣依次排开;夏天的日子最爱去洗衣服,洗好往边上的灌木丛上一搭,等要回家时基本也干了。每个大年初一,大家都争着最早去挑水;年三十晚上,孩子们虽然也和大人们守夜,但总是熬不住睡去了,不过又总是早早起来,期盼了许久的新衣、新鞋总算可以上身了。过年的习俗初一是不串门的,大家都约着出去玩,有些做生意的人家或者是肯定有外人上门的人家,会早早安排个男孩子先串门。小时都是和哥哥姐姐弟妹们上山,看迎春花开,或者到有秋的人家去玩,有些人家的秋支的非常高,就那玩的人也是非常多,不过每年也断不了有摔伤的。

        大姑家就在街上,路是青石板,也许时代久远,早已磨光了,透出清凉的感觉。大姑家做豆腐卖,我们经常去喝豆浆、吃豆腐脑,要不就在院里二楼玩,后边是好大一片菜地,根据时令种着不同的菜。记得老五哥好像说不吃香菜,那时还想以后到我家了,故意弄点香菜给他,只是,只能想想而已了。父亲家的亲戚多集中在阿猛,二爷、街头二爷、三姨奶、二爷家的两个叔叔,数我们家三个孩子是少的,一回老家就成了孩子们的天下,除了吃饭的时候在家,基本都是处于疯玩的状态,那时觉得有哥哥姐姐们真好。

        阿猛的集在周三,相应的学校放假也调到周三;二姑她们跟着集转,周三了正好可以回阿猛看看。那时少不得去摊子上玩,卖个针头线脑。街边的人家多卖米线、卷粉,赶集的人有的带着饭,买一碗凉卷粉,剩下的汤正好拌饭吃了。小时,总有饿的感觉,油水少的缘故。大米不够吃,掺着玉米面蒸的饭,以玉米面为主的也不在少数。

        那时去地里就得上山,走很远的路。早晨起来吃过早饭就九点多了,用饭帕包着饭、带点咸菜,夏天往往还有自己家做的白酒,这就是晌午;回来已是傍晚,背着背篓,里边装着一天劳作后的收获,小时不用背,摘个瓜果,跟着走,也没有觉得辛苦。等大点就不一样了,体会到其中的辛累。

        开始上学了,校园是另一个撒欢的场所。回想起来文山当时很小,一条东风路,盘龙河上只有一个能过车的南桥,在州幼那边是个铁索桥;在当时更小的自己看来,也太大了,上学的路也是要走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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