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烟波里 一枕江南梦 --读《板桥杂记》所感

读研在南京,经常去夫子庙秦淮河那边散步,或许有那么一份秦淮情节。看着曾经的秦淮古道,乌衣巷,李香君故居等历史古迹,想想曾经这是烟花柳巷之地。对这段历史产生了兴趣,于是翻阅了余怀老先生的这本板桥杂记对这段历史稍作了解。

自古秦淮河畔多才子佳人,尤以才貌双全的艺伎出名。而文人与艺伎们的爱恨纠葛,在《板桥杂记》中也记录的淋漓尽致。文人与艺伎之间惺惺相惜自古有之,远的不说。宋朝的柳永,温庭筠,晏几道等著名词人与歌女艺伎结成红颜知己的就不在少数。《雨霖铃》中的“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杨柳岸,晓风残月”;《临江仙》里的“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到了明末那会,感觉更被文士艺人描绘演绎,慢慢形成了一种特定的文化符号,这种符号仿佛揭示着当时社会落寞的繁华和凄凉。

金陵,六朝金粉之地,十里秦淮长坂桥一带,活跃着一群能诗能文,长袖善舞的多情女子。在《板桥杂记》中记录了大概三十名左右。她们大多天资聪颖,在艺术上有自己的造诣,虽生在烟花柳巷之地,却有自己的崇高气节。与冒辟疆、吴梅村、钱谦益、龚鼎孳等风度翩翩的文人墨客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正是这“欲说还休”的关系为她们的命运蒙上了一层亦真亦幻,亦浪漫亦凄楚的色彩。其中让人不得不说的就是“秦淮八艳”的故事。

秦淮八艳指的是“柳如是、顾横波、马湘兰、陈圆圆、寇白门、卞玉京、李香君、董小宛”这八位奇女子。然她们的故事让人读起来更是我见犹怜的一个“疼”字。很让人想起那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感慨啊。板桥杂记里记录了很多,文人与艺伎之间的故事。我仅仅举其中几个。李香君对侯方域一见倾心,后嫁给侯方域为妾。起初几年还算可以,后因为歌妓的身份暴露,被公公赶出家门,后郁郁寡欢,得病而终;八艳之一的卞玉京对吴梅村一见倾心,吴却一边假装不解风情地婉拒,回家做他的孝子,一边又吊着卞的情思还要与陈圆圆纠缠不清,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一想脚踏两只船的“渣男”啊!卞最后应该是抱着“哀莫大于心死”的态度嫁给老医师,为报答他的恩情,为他刺舌血书《法华经》;还有马湘兰想要嫁给文人王稚登,王那会比她大将近三十岁啊,这份情谊也是被王一拖再拖,还要被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地比作“夏姬”侮辱,然而她依然在王七十大寿上为他倾力歌舞,最后只得是收拾起尘世凡俗里的一颗心,燃灯礼佛,端坐而逝;再看大家熟知的陈圆圆,因为美貌几次三番地被掳,命途多舛,最后做了吴三桂的小妾,虽说受宠了几年,但最后还是因为吴正室的不能容忍而出家为尼,繁华褪尽后形单影只。历史上就说吴三桂冲冠一发为红颜,吴三桂为了她才引清兵入关。然而对于一个深深被政治风浪所裹卷淹没的弱女子来说,这是多不公平。更是史册里被重重地记上一笔,成为影响历史走向的红颜祸水。再看董小宛,婚后,小婉一直在冒家苦心经营自己得来不易的幸福,她付出的比所有人都多,尽心尽力地服侍冒家每一个人,谁都不得罪,这已经很难,然而她更多的是花前月下的陪赏对象,不是今天去亭子里赏月,或者变着法给冒家人做爱心便当,尤其在冒辟疆病重时,更是整日整夜的服侍,困了就在冒床边打地铺。但是她所得到的,实在太少,两次逃难的时候都不肯带着她,任由她一个弱女子在兵匪横行的时候自己求生存。难怪嫁入冒家仅九年,小婉就因劳累过度而病死了。 读此这般只是感叹那时女子命运的苦楚。或许在那个特定的时期有所为有所不为,爱时视之为珍宝,不喜欢时就弃之如草芥,这么对待她们太不公了。

之前,我还挺欣赏文人和艺伎之间的爱情,认为他们敢于冲破世俗的枷锁,放浪不羁中又十分的浪漫。引用青年作家闫红曾经说过一段话,她说:“秦淮八艳美丽、纯洁、多情、脆弱、才气横溢,但仍然一无所有。对于她们,爱情等同于立身之本,生存的本能与情感的热望掺杂在一起,她们谋生,亦谋爱。但赶上那样一个时代,这种谋求显得格外艰难,在辗转跌宕中,她们伤痕累累”。或许这份爱情也很沉重。而今觉得他们的爱情不单单是所谓爱情,或者就是所谓的谋爱亦谋生。现在看秦淮风月绝不是简单的青楼莺歌燕舞,单纯的烟花柳巷,在朱明王朝中,它更多的是一个文化符号,而作为这个文化符号的一个个具体的标志就是秦淮八艳,她们是数百年大浪淘沙淘出来的另类文化精品,承载了历史与风月、正气与耻辱、文士与妓女混杂的文化一脉,要详尽地解说这种文化不是三言两语可做到的。 

她们身上的故事还有很多,这里也不能一一详尽,只是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为她们能身处泥淖却始终能保持高洁的操守,如一朵水莲花开在明末历史的时空中,给政治文化史上留下一抹艳丽的色彩。

秦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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