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上传了一个视频,那是一道靓丽得比朝霞还要出彩的风景。乍打开视频的时候,你的视觉随着屏幕的移动直线般的游走,原来是他开着白色的甲壳虫穿行在樱花道上,明净的小女在樱落纷飞的时候捕捉了这流动的春的镜头。
父女俩都是画画之人,屏幕那端传来的樱的景象令人惊艳。且不论色彩景观的把控,只是画面投射过来的感觉,就令你有身临其境般的生动,和欲置身其间的渴望。
其实,这春天艳阳下的樱花飘落固然令人心生向往,但是一闪念间,我却希望自己去到朋友身边,趁月色朦胧之际在落英缤纷的夜晚,散步在樱花道,把一些不确定的情愫都抛在身后,只留下一些炙热后的温润。
朋友是特立独行在画间和书法间寻求自身意义的画家,是我经年未见的知己好友。时间和地点的相隔并未拉开距离使我们陌生,久别重逢的欢喜不仅仅因为再次相聚,而是彼此心有灵犀不点通的相契。
分开的时间,彼此手中把握的幸福已不再是言语能诠释的,而心中的创痛更不是一吐为快的宣泄,沧桑留给我们的是对现状给予的默然承受,岁月给我们的温暖则让我们安静地享受现在的拥有。
他待人的真诚一如年少时眼睛放光般的跟我描述他的初恋,如今的坦然却像天空深度的蓝,带给我情谊中最本质的信赖和关怀。
生活的关系并不如想象中复杂或是简单。单调的生活带给我浮浅而没有深层次的快乐。复杂的生活带给我们重负中的不可承受。幸福在简单和复杂中如飘在空中的落英,时而不经意的抓在手中,又在刻意中把持不住。
磨难有时能使人强大到令人惊诧的程度,也让人软弱到蜷缩到阴影中无可遁形。这两个极端的两头站着一个他,立着另一个我。我们是朋友中最好的那种关系,我们会在坚强和脆弱切换之间,彼此站在河岸的两头,迎着急流相互依靠。
这世上最大的孤独,就是踟蹰行走在密集的人群中,却找不到倾诉的朋友、宣泄的出口。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和事让你失望,社会很冷酷,若想在人群中活得有温度,靠的还是倾心相待的知己好友。
梵高曾经说:“没有什么是不朽的,包括艺术本身。唯一不朽的,是艺术所传递出来的对人和世界的理解”。那么深刻的语言,我从中感知到友谊中彼此相携相扶的感动。
年少时的相识,中年后的相知,世上没有偶然的相遇,我们是命运联系在一起的两个独立的个体。但是也不会因命运将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分割开来,时光流逝,我们仍然在拐角再次邂逅,就像微风和细雨必然会相遇。
我们拥有的日子,如周国平《风中的纸屑》中的娓娓道来:“一切终将黯淡,惟有被爱的目光镀过金的日子在岁月的深谷里永远闪着光芒。”原来,我们一直在挚交之间的温暖中被包容和理解。
我们一生很像在雾中行走,四处摸索着前行,辨不清方向,坚定不了信心。这时朋友就是你不用隐藏苦与泪的港口,想说就说,想诉就诉,即使说不出口,朋友也能一眼看穿,不说破,却默默陪伴,即使是目光的安抚,足以让你不其然间获得走下去的力量。
无论怎样的心情,有人懂就是最好的安慰。年少时,我们单纯得没有太多烦恼,中年后,我们复杂得只想拥有明澈接纳彼此的懂得。
假如人生是这幅洒满落英的樱花道,我依然不愿意错过这风景中每一个细小的感动,假如人生不过只是樱花道上春天的短暂呈现,我依然愿意和朋友相携走在人生这长街上,让生机盎然的春落满令春风沉醉的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