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08

无常

活了六十三年,这是她第一次出生她养她、活了半辈子的村庄。

昨天晕倒在家里,由于子女在外工作长时间不在家,还是被经常来这串门的邻居发现的。子女星夜赶来,带她出门去北京看病。

公路无限伸展,越走越宽,建筑物也逐渐高大起来,不是看向窗外,六十三岁的她不紧恍惚了一阵。

老头儿去世已经六年了,生前管她管的紧,这几年的日子才自由放松了下来,钱被她从手里、嘴里、身上一分一毫的节省下来,几年过来也攒了小十万,这病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医院整洁肃静,她只觉得这来往的人群长着和村儿里不一样的脸,戴着眼镜眉头紧锁,不甚好相处的样子。

随子女身后听从大夫指挥接触了一系列冰冷的机械……全程她只微笑着,问了一句:不是啥紧要的病吧……

回家的路上,儿子特地从天安门前经过,到时又特地让她从窗外仔细瞧瞧,说不就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天安门嘛,今天也算看到了……

天安门也只有在电视上看到,原来这里比电视的还小哩……不枉来北京一趟,回去好和那些老邻居们提提啊。

路越来越窄,树也没了几棵,她感到好熟悉,好亲切,回去吧,快点儿回去吧,早晨临走时发酵的面,这时也快发好了……

儿子女儿一路和她说话,最近常吃什么饭,吃什么药,屋里冷不冷,有没有想吃想穿想去的,两个人默契十足,脸上都莫名的哀伤愧疚,但也得在母亲面前好好的,风平浪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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