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

即使一百个不愿意也终究踏上了返程的客车，老家总有你呆不够的理由，刚刚找回来的乡音又转回生硬的普通话。

昨夜失眠了，有不想说的理由。上车后眼皮开始打盹，靠着孩子的小肩膀上假寐。恍惚中，前排两位男子的对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困意消散，只余怅然。

可能比较年轻的小伙情绪不大好，我听到戴鸭舌帽的年长一些的在和他讲话：

“又长一岁，有心事了？”

“哎，父母年龄大了，身体也不好。”

“谁说不是呢，回来过一个年发现父母就苍老一些，我爹娘都快70了。”

小年轻没说话。

“哎，以前没心没肺的，一离开家就跟放飞的鸟儿一样，现在一离开家就觉得一阵儿难受，年岁长了，心事重了，思虑的事也多了”戴帽男子继续说。

“是的呢，离开家俺爹俺娘给我塞了满满一大包食物，自己都舍不得吃，刚离开又想他们了。”

“我们呢也该长大了，该认真生活了……”

后面又说了很多家长里短的事，我也陷入沉沉的思绪里。在归家的短短时日里，一年一岁的变化可见一斑。

昨儿个两个老太聊天，见我问。妮子，今年多大了？孩子多大了？我笑着打招呼，一一回答。然后两人一起感叹岁月，疼惜时光，又问些家庭琐事。隔了一会儿，又问我今年多大孩子多大，我有些愕然，心里压抑的闷堵，又作答一遍。又聊一会儿，在她们混乱重复而不自知的言语对话里找了个借口逃开。在我曾经的印象里她们衣着整洁，鬓发不乱，言语有条不紊，思绪清晰。如今再见，岁月已然在她们脸上刻下了重重的痕迹，鬓发落下了寒霜，连带着也带走她们的明慧。

我见印象里年轻帅气漂亮的哥哥姐姐们被生活磨的失了灵气，变得操劳疲累。

我也见昔日年少轻狂的少年收敛了痞气变得成熟稳重，言语得体。

我又见原来稚气幼嫩的小孩童变成欢脱活泼的少年少女。

还见尚在襁褓中的小娃儿咿呀学语，惹人心动。

一年一岁，有增无减，年岁的增长影响着思想的跨度，我们在幼年时无知，少年时稚嫩，青年时狂放，中年时内敛，老年时迟钝。站在不同的年龄阶段思考不一样的人生态度。

我不喜欢听别人讲一个人可以从小看到老，也不喜欢听别人说，这个人打小就坏，坏透了。

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吃一堑长一智大抵就是从生活一日一日的体验和思考中得来。年岁的增长有人喜欢有人忧愁，这种自然规律倒是不能打破。但是人生中的好好坏坏倒是可以自己掌控。

想感叹什么呢？想说新的一年开始了，我们该努力努力，该学习学习，该奋斗奋斗，该成长成长，不是要你太成熟，而是不要再把自己放在原来的年龄框框里消磨时间，新的一年，长或短的岁月，不应挥霍任其流逝。时间抓不住，能留下的只有走过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