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古说古珠第八篇-长江流域河姆渡文化的珠子

       长江流域是由众多支流冲击形成的大大小小无数的沿江平原,平原边缘的丘陵是最好的园圃农业台地,河姆渡遗址就分布在余姚平原东部山地前的缓坡上,是长江流域重要的新石器时代早期遗址,共有4个文化层,距今7000-5200年,时间跨度近2000年。遗址最为著名的是干栏式建筑和人工栽培水稻的发现,前者成了以后南方文明最主要的建筑形式;而南方稻米文化则是与北方粟黍文化相对应的特征。河姆渡先民们十分爱美,遗址出土了相当数量和种类的个人装饰品,有骨笄、玦、璜、管、珠、环等。骨笄用以束发,上面刻有花纹;块的形制为圆环开一小口(图024)。除了把虎、熊、野猪等兽牙当作珠子穿成项饰,河姆渡人也使用石材制作璜、管、珠子,它们多为半透明、硬度不太高、易于加工的黄石和滑石。


       这些珠子形制规矩,表面抛光细致,显然河姆渡人已经熟练掌握了制作珠子的技艺。先民们十分珍惜他们的珠子,这些珠子由于长期的穿戴,甚至可能是几代人的传递,珠子的表面和内孔十分光滑,特别是内孔,其光洁度如同有过精心抛光(与穿系珠子的绳子长期摩擦造成的抛光效果)。技术含量能够使得物品价值倍増,而制作珠子最难的技术部分是打孔。至少有一个穿孔是珠子必备的特征。对于打孔的认识是很重要的,无论是判定年代还是辨别真伪,珠子的打孔都能透露足够多的信息,这些信息主要包括技术工具的痕迹、实施技术的办法和珠子的使用痕迹。虽然所有的打孔方式归结起来只有两种:管钻和程钻(实心钻),但是钻头的材料和形状、钻头的转速以及钻孔时使用的介质都会使珠子的打孔呈现出不同的特征。河姆渡遗址出土了一些打孔的工具(如图026)



使我们得以窥见远古人们是如何制作他们喜爱的珠子的。我们知道钻头的材料和形状、钻头的转速以及钻孔时使用的介质都会使珠子的打孔呈现出不同的特征。些经过初步磨砺的扁圆状和圆柱状的石半成品表面有大小、深浅各异的未钻透的圆孔,它们的共同特征是孔壁光滑,不见螺旋纹,但是有明显的研磨痕,是当时使用的研磨介质颗粒较粗造成的,底部皆呈较圆滑的环状底,而孔的开口较大,呈喇叭口状。这种圆孔表明不是尖锐的石钻头造成的,也不是管钻造成的,而是使用钻头较圆钝的实心钻,并借助石英砂一类的介质反复研磨造成的。再来看工具本身。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制作珠子的实心钻头和配套的装置,但是我们注意到河姆渡人善于制作骨制品。除了骨质的装饰品,还有骨质工具,其中有小巧精致的骨针,这些骨针是仔细磨制出来的。如果河姆渡人能制作精致的骨针,就有可能利用骨头制作符合各种直径的精致的钻头。动物的骨、牙成分为羟基磷灰石,硬度并不低,而且具备良好的韧性。将这样的骨质小钻头固定在木棍的一端,就是完整的钻具。其实这跟后来的金属钻头是一样的原理,不同的只是材质的硬度和耐磨程度以及驱动钻具的动力方式(如图028)

我们想象这样的骨质钻头被固定在木棍上以后,也是使用弓弦来驱动的,这显然更能提高工作效率。将待打孔的珠子固定在夹具上(木板上打一个凹槽就是简单方便的夹具),只手固定钻具,另一只手拉动弦弓,借助一点研磨的介质,在耐心和技巧的帮助下就能造成穿孔(如图029)

从半成品的图例看,用实心钻研磨出来的孔,一般呈喇叭口状,这种孔与后来有了金属工具特别是有了机械驱动装置时那种利落的直孔相比显得比较笨拙,但恰恰是这种笨拙,使得这些远古的珠子包含着感人的人类劳动并具有一种无法复制的个性。河姆渡人的珠子大多呈圆桶状,这种形制显然比正圆的珠子更容易加工。管子也是一种相对容易的形制,虽然由于长度的关系使得打孔有相当的难度,但是外形较其他形制却简单一些。我们第一次见到真正规矩的球状体的正圆珠子还要等到2000年以后的良渚文化,这种正圆珠的制作涉及所谓“切角倒棱”的工艺,理论上讲具有相当的工艺难度,这使得我们经常惊讶于古人的工艺,但实际上,古人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教条,他们在实际制作过程中所采用的通常是简单却是最有效的办法。


另外的出土实物表明,河姆渡人还使用了管钻,考虑到那时还没有金属加工技术和制作金属工具的可能,这种空心管钻可能是就地取材的天然竹管,而口径较小的管钻很可能是动物骨管,至少这是目前可能采用的比较合理的解释,这样的话,管钻的直径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选择。管钻是另种常用的打孔方式,河姆渡人的管钻主要针对孔径较大的器物,从出土实物中的璜、鸟形器及一些玉石块的内弧和外弧看,均可以看到或垂直或成一定角度的两面对钻痕迹,孔壁斜直,常见螺旋纹,孔径较大,这是由竹管或者骨管这样的空心钻造成的。管钻由于工作接触面小,减小了钻孔过程的切削阻力,加快了钻孔的速度,器形较大的玉玦内沿和器形较小的玉块内外沿一般都是用管钻技术加工的。


在以后的各个时代,珠子或其他小装饰品的打孔都是用实心钻和管钻两种方式进行的。由于合金的发明,后来的钻头可以做成任何可能的直径和形状;而一些机械原理的发现和应用使钻头的转速加快,这些不同形状的工具及操作办法(手工的或机械的)都能在打孔的过程中留下各自的痕迹。古人在实践中发明和改进以及驾驭工具的能力并不比我们发明现代科技的能力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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