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英语这件事
（赵洪友）
我英语成绩一直很差，思来想去，原因可能有两个：第一，我大脑中没有可以学习英语的细胞；第二，得益于我最初改变了学习英语的态度那次。
至于第一个原因，脑细胞我是没法研究的，这里就只能简单说说第二个了。
我小学七年都没接触过英语。别问，为什么小学六年级我却说是小学七年，因为，在一年级读了一段时间，年龄是超了，但是脆弱的智商还没舍得冒出来，被老师请家长，从一年级带走了，去学前班读了一年之后，又来重新读一年级。在初中、高中教室里，别的同学问我年龄，得知数字后，对方都会来一句“你怎么比我大两岁/三岁”，这些都是题外话。
开始接触英语是刚上初一，英语老师是一个中年微胖男，他的课堂就是带着我们“嗝、啊、呱......”地吼，感觉有点像刚进小学的时候读拼音“啊、喔、婀......”。
每天除了跟着英语老师大声地吼之外，要么就是听英语老师用手提录音机放英语磁带，要么就是抄写英语课本上的句子。学英语就这样毫无波澜地重复着，直到那天早上英语老师检查家庭作业。
英语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是，抄写课本后面的某部分英语听力对话。我确认作业是写完了的，和其他同学一样将作业本翻开放在课桌上，站着等待老师检查。英语老师检查作业时，要求所有人都站立，检查一个坐下一个。眼看前面几个都千篇一律地坐下了，我也毫不紧张地等待检查。此刻，英语老师拿起我的作业本，看了看作业本，转而瞪了我一眼，我顿时感觉不妙，接着就被折起的作业本狠狠地抽在脸上，泪花都打出来了。
打完之后，把作业本扔回我的书桌，检查其他同学的作业去了。英语老师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除了眼神，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
没有语言传递，我又不擅长从眼神中读取信息。就在被打的那堂课，完全没心思听讲，我花了整堂课的时间反复想了又想，可能是头天晚上赶作业比较急，老师看我的字写得潦草才打我的。
我的字写得丑这件事。在初中，耍得好的同学，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坐我座位上玩，看见我写的字，说写得太难看了，还主动教我应该怎么写，虽然我当时没有领悟到他说的要领，但还是挺感谢他愿意教写；语文老师说我，这小伙子，人长得不歪，怎么写字歪歪扭扭的；政治老师发放批改过的统考试卷时，对我说，你要是字写好一点，怕是可以多得十几分。当然，这些都是在我被英语老师打之后发生的事情，这里只想简单佐证一下我当时自己猜想的被打的理由。
且说回，那天我被英语老师抽脸之后，自己赌气和他杠上了，从此故意和他作对，不学英语，不听他讲课。初次改变了学习英语的态度。
这次学习态度的转变，带来的回报就是，我的英语成绩一直倒数。
如果说，这个时候恰好是我学习英语入门的黄金时段，而我刚好把它践踏了，导致后来，音标都不会读，词缀也不懂...好多基础的东西都没学到。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有可能就是我英语没学好的真正原因。当然，这些都是站在多年以后的角度去分析的，当时根本不会想到这些。
本想着，会这样和英语老师一直杠着度过初中三年。没想到后来摆脱他了。
摆脱的原因是分班。所谓分班，就是我原本的那个班被四分五裂穿插到其他班级去了。
重新到了一个班，所有老师都是新的，英语老师也是新的。不过这不重要，并没有因新改变我学习英语的态度。
不知不觉混到了初三下学期。
中考临近，感觉英语老师对学生的英语成绩有点关心。她看我平时测验试卷分数很低，就问我“是哪些地方不会，不会的地方我讲试卷的时候认真听”、“是不是考试时间不够”、“是不是腾答案到答题卡的时候涂错了”……问了一大堆。我心想，哪里不懂？整张试卷都不懂；时间不存在够不够，再多时间我也不会做啊；阅读理解的短文我压根就读不懂，答题卡上阅读理解的答案完全是随机涂的，哪有腾错一说。所以我给她的回答都是“嗯”、“不是”、“没有”之类的，以我的英语水平和她交谈，根本涉及不到某个具体的单词或者知识点上，虽然她希望有那样的效果。
英语老师戴个眼镜，一副刚毕业文弱大学生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之所以说她文弱，是因为她不可能像我之前的那个英语老师一样敢打学生。为什么说她不食人间烟火呢，外地来的，说着属于她自己特色的普通话。说到属于自己特色的普通话，当时的数学老师也是有的，从外地来的年轻男老师，特色就是被班上同学联名向班主任提建议，让数学老师不要用普通话讲课，当然，提议没有被实施。这又是旁的事，数学老师这里不宜展开细述。
说到，英语老师的特色普通话，曾经还为难我一回。那天放学，英语老师叫住我名字，我以为是要问我英语学习情况之类的话，我站着正等待她说话。
英语老师用属于她特色的普通话说“赵洪友，你家有没有玉米骨给我带一麻袋。”
“嗯？”我表示没听明白。
英语老师“玉米骨，就是玉米那个骨”。
我脑袋瓜从来都反应迟钝，她也有点着急，普通话表述的那个新词我又没听过，她又不会讲当地的方言。
我还是没听懂，她又重复一遍那个词。
“就是玉米里面那个骨”。
这时，有机灵的同学听明白了，给我解释说，就是苞谷腹（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字写对没有，就是麻苞谷剩下的芯，反正我家这边叫bao gu fu ,就是玉米芯之类的，愚蠢如我，也不知道它的书面语叫什么）。
英语老师如释重负，说，对对，就是那个，我找来烧火，家里的火炉总是熄灭。（笔者解释：就是火炉熄灭之后，先燃烧苞谷腹，燃得火红之后再添煤炭，苞谷腹起过渡媒介的作用。）
可不巧的是，我家里种烟为主，种了很少一点苞谷，都还没麻，没有苞谷腹。
还好刚才帮忙解释的那个同学，她家里有苞谷腹，就答应给英语老师带了。
以上都是插曲，且说回我学英语。
中考在即，除了英语老师对学生英语成绩的关心，我也想在中考多考几分，就有了想学英语的冲动。
但是临近中考，先准备体育考试，后面是各科的复习、试卷测验，英语也没机会提起来。
中考浑浑噩噩勉强考上一所高中。
高一是大班。英语老师是班主任。初来乍到，我在左边靠窗倒数的位置坐着。
之所以说是大班，是因为，此时还没有文理分班，都是混合着学，等到文理分班之后，这个班的学生才算基本确定。
也正因为是大班，所以各科老师好像也没特别严，适合混日子。
文理分班之后，我选择理科留在原班，虽有人员变更。我周围的同学好像都变了，不过，走了的我不认识，新来的我也不认识，都不重要。对我来说也没多大变化，还是默默的坐在左边靠窗倒数的位置。也没有要努力学习的觉悟。
直到后来，我的座位先后被英语老师兼班主任调到前面第三排、第二排这些位置，感觉貌似被英语老师关照了。此时已经到了高三。
除了座位的变化，我有时课上走神，英语老师察觉到就叫起来回答问题，我回答错误，老师也没批评，只是示意我坐下好好听讲。
英语老师有次在课上说，阅读理解、完形填空这些，读懂了挺有意思的，有些内容还很幽默，如果读懂了，还会一边做试卷一边笑。
可惜，我所有的英语考试试卷，从来没读懂过一篇阅读理解或完形填空。
有一次，随堂考试的试卷，批改后的分数下发之后，英语老师如常在学生左右游走，顺便看看每个学生的成绩。走到我旁边的时候，看了我试卷的分数，27分，她食指压在分数下面，停了几秒，一句话没说。眼神肯定是带着话的，但是我没敢抬头看她的眼神。不知她是在提醒我，考这么低该努力了，还是对我的分数太失望。以我的水平，通常情况下应该要比这个分数高出10分左右才算正常，都怪运气不好，这次考出如此低分。她没说话就走了。
高三的时间过得快，每天都是做试卷，听老师讲试卷，如此往复。英语成绩没提起来，高考就来临了。
高考结束，勉勉强强选上一所大学。
大学讲究挂科与不挂科，期末考试成绩与高中及之前有所不同，平时出勤也占期末考试成绩的一部分，两部分成绩按权重综合决定期末是否会挂科。
英语课我从来不敢旷课，本来就贫瘠的英语，一旦挂科，补考十次我也过不了。总担心自己的英语课在期末会挂科，课堂上有关期末成绩的风吹草动，我都如履薄冰。
好在英语老师仁慈，我的英语期末成绩都以61、62这些分数险过。开心地以为，就算我英语底子差，只要不旷课，这关算是无碍了。
至于什么英语晨读团找上门来，我都不理会。那天，宿舍敲门进来两女生，晨读团的传销员。我这个人，若是偶尔大清早起来吹冷风，还勉强能承受得住，但是大清早起来，一边吹冷风一边吼英语，那不可能，无异于雪上加霜。任她天花乱坠说了十分钟左右，我也没有加入她们英语晨读团。究其原因，那是她没抓住核心，要是她说，晨读团里有些英语高手可以留下联系方式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帮忙传递答案，保证不会挂科，那我就果断答应加入晨读团了，不为别的，纯粹就是喜欢晨读英语。
没加入晨读团，更别说英语四级了，听别的同学都去报英语四级考试，我疑惑不解，就在QQ空间发了一条动态，表示自己不打算考英语四级。
无知，莫过于此。发了上面动态之后，打听到，没考过英语四级就拿不到毕业证。
我开始慌了。
就交钱去报名一个英语培训班。可，尽管花钱报了培训班学习，英语四级考试成绩下来，分数离合格线还差着一个悬崖，这个高度是我无法达到的。
就在我要放弃毕业证的时候，打听到，因为我们学校本就是一所垫底普通大学，没有要求一定要考过英语四级才能领毕业证，学校会自己划一条线。为了保证所有学生顺利毕业，这条线的标准远低于合格线。毕业生的分数只要在本校这条线之上，就可以顺利领到毕业证。
如同抓住稻草，我没有放弃剩下的英语四级考试的机会。
到了毕业快要领证的时候，我从其他同学那里打听到了学校划线的那个分数。我从几次四级成绩单中找出最高的那张，分数高出那条线2分。多么珍贵的2分，我才没有与毕业证断绝关系。
离开学校之后就没再学习英语。
所以，我英语成绩一直这么差，如果不是因为，最初那次我改变了学习英语的态度。
那就只能是第一个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