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

文|紫气东升

楼下的茶花开了。一大朵一大朵红红的层层叠叠,与芙蓉花相比略小巧,较之玫瑰又稍微大一些。虽没有牡丹的国色天香,却分明多了一分孤傲。可不是,在这天寒地冻的寒冬,在百花凋零的季节,优雅地盛放,这本身就是一种骄傲的姿态。

望着窗外红艳艳的茶花,在李静落寂的心湖激起一片涟漪。花多好,静悄悄的开,静悄悄的谢。不必在乎世人的眼光,更没有世俗的纷扰。她想:还不如做一朵花呢!想到这,她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忘记关窗,风呼呼地吹。

在关窗的那刻,她忽然记起昨晚挂在露天阳台上的衣物,估计又被风吹跑了。

上个月新买的一条裙子,晾晒在外,忘记收,第二天没了影子。果真,昨天晾出去的三条内衣就剩一条斜挂在衣架上,岌岌可危。另两条又不见踪迹,连衣架一起也没有了。

心情顿时糟极了。自从楼下新搬了一个老人开始,她就莫名其妙找不到衣物。可楼下新来的是一位快70岁的老人,而且是一个老女人。怎么会呢?她赶紧打住不良的想法。是什么样的风能连同衣架一起也吹飞啊。

有几次她曾敲开楼下的门,小心翼翼地咨询,问那老人有没有看见衣物?老人的态度很冷淡。她很敏感,看见老人的反应,在脑海里她快速地搜索与她有过照面的所有细节,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有过节。

她已经很少把衣物晒出去了。要不是洗衣机坏了,她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挂在室内或者是房间的阳台。

她感觉到了压抑,甚至想搬家了。早上忙着上班,她随意在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披着就出门,到了上班的地方才发现,大衣后背掉了一颗纽扣。顿时,心情糟糕透了。心烦意乱,感觉整个世界都与她为敌。天下之大,难道一块容身之处都找不到吗?

她又想起了回家路上看见的一树茶花。在老家,有一座山,山上种满了茶树。每到寒露,一山开满单层的洁白的山茶花。金黄色花蕊中间总含着一口清冽的露水。她喝过无数次山茶花露水,那种甘甜的滋味沁人心脾。一晃二十多年,远离家乡,她再难得喝上那一口蜜一样甜的水了。

这些年一个人漂泊在外,居无定所,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窝。不舍离去啊。她和衣而卧,不愿多想,也许睡一觉就好了,许是睡一觉不开心的事就能忘记。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放弃要走的路,以及肩负的使命。

第二天早上,一打开门,她就看见昨天吹飞的衣物,安然无恙地挂在门环上。瞬间,她的脸火辣辣的,她意识到自己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错怪好人了。

“不行,得找个合适时间和老人聊聊。她一个人在家挺孤独的。”她这样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噔噔噔下楼。一会儿,“咚咚咚”传来一阵敲门声,一束耀眼的光扎得她睁不开眼睛,她知道她心里的一扇门已被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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