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闲话

一段闲话:

昆明海埂大道滨江公路尽头，右手侧，有一个油饼摊子，经营者是一位四五十岁的阿嬢。

偶然机会，我得以路过，儿时的芋头油饼，豌豆粑粑，腮边一酸。我决定重新体味一段回忆。

“阿嬢，油炸粑粑怎么卖”

“小伙子，10块一个，15块两个”儿时两角半的粑粑，飞速的膨胀就算再离谱也不是这个价格。

“阿嬢，你这粑粑莫不是镶了黄金，3 5块的东西，你怎么卖这么贵，一个甚至半个芋头，两勺挂糊，再算你半勺盐巴，两勺辣子，5块钱不能再多了”

“你这个娃娃，你认不得，现在哪里还有以前那么做的粑粑，现在的人都讲你们年轻人说的仪式感，我这个芋头粑粑，光配料就有25种”

“25？倒是我喜欢的数字，阿嬢你说说是哪25种”

“芽豆 香芹 芫荽 。。。第12种”

“芫荽。。”

“芫荽刚才说过了，没了吗，这个也才12种嘛”

“你这个小伙子，其他人都是我说5 6样人家就说得了得了，你这个娃娃偏偏真要我数出25样来，哪里有那么多嘛，算了算了，5块钱一个给你给得了”

“阿嬢，不如你为我写首诗”

“你是来逗阿嬢的么，你买不买，阿嬢大字不识两个，写什么诗，那个是你们小伙子小姑娘该做的事情”

“阿嬢，写诗，跟岁数，识不识字一点关系没有，你看，这里是昆明最美的地方，除了这个小摊子，隔岸的山水，远处天空，都是你的”

“听不懂听不懂，阿嬢家里有两个娃娃，一个读大学，一个读小学，都张着嘴等着吃饭，阿嬢再有闲工夫，也只能盯着你们的口袋瞧，小伙子今年多大了”

“25岁”

“25？我家姑娘也是25，认不得你们年轻人，天天想着吃吃玩玩，你看看这里，都是你们年轻人，我25岁就开始撑着一个家了，你们就是日子太好了，等你们自己当家就认得，哪里还有功夫读书写诗”

“阿嬢，我觉得你真的写得一手好诗，柴米油盐酱醋茶，并且跟吃饭营生一点都不冲突”

“听不懂听不懂，你的粑粑给还要，再等一哈，你女朋友怕是要zi火了”

“额。。。阿嬢，我还没有女朋友，不过确实有一位姑娘，不知道她会不会爱吃这种油炸粑粑”

“小伙子，要勇敢一点，年轻人嘛，就算不爱吃油炸粑粑，么就吃其他的嘛，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做二十五小姐”

“二十五？咋么给人家取这个难听的名字，我只听过王小姐，刘小姐，张小姐，马小姐，二十五算什么名字？她是不是和你一样，25岁，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天就是遮遮掩掩，要大大方方的。。。”

“哈哈，阿嬢，我只要一个，给你钱”

“给多了，只要你5块钱，你给了25干什么”

“阿嬢，你不是说了有25种佐料，下回，我带着二十五小姐来吃你25种佐料的油饼”

我一把接过油饼，快步跑开，阿嬢不断喊着25小伙子，距离再远一点，便不真切隐隐约约声音是25先生，25先生，我心想，阿嬢，果然很会写诗。但其实，二十五小姐，根本没有25岁。

昆明海埂大道滨江公路尽头出，另一个右手侧。夕阳昏昏欲睡，将每一个注视她的人夺神，所有人的目光，身影，思绪都荡漾在一层浅浅，薄薄的金色光景，任凭身畔的男女怎么甜蜜，任凭咸咸的海风再怎么温柔，时间，世界，恋人，都统统定格在这一轮染红脸颊的夕阳。

有几只海鸥在我身旁久久不肯去，可能是看上我手中的油饼，人们都说它们来自西伯利亚，每年这个季节都会到这里过冬，开春了再回去，我索性一股脑全都抛给了它们。

我还没有去过西伯利亚，也许它们吃下油饼与我的思潮，来年重返故乡，我也算是和二十五小姐，一起到过西伯利亚的春暖花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