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桃花山上雪

花家满门被屠，四十七口人仅留花家小女花落雪，但传言，花落雪被神秘人带走，下落不明。

诛心山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师一徒，无从问起，也无从得知。

“师傅，粥熬好了。”花飞雪娴熟地端到顾玖跟前，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痴痴地看着他。

顾玖端起粥，抿了一口，笑道：“雪儿，为师煮好粥，仅让你盛一下，怎就弄得满脸是灰。说着，伸手擦去花飞雪鼻尖的灰尘。

花飞雪吐吐舌头、用手胡乱擦了擦脸，“师傅，山下桃花山上雪，我朝山下看了，红红的一片，想必山下桃花开了。”

顾玖喝完粥，看着门外厚厚的积雪道：“看这飞雪满天，哪儿有桃花!”  说话间，一挥袖，果然漫天飞雪。

“师傅我说的是山下，山下的。”花飞雪摇摇顾玖的胳膊，像极了一只小狗狗。

顾玖摸了摸她的头，说：“把粥喝了，再把碗刷了，咱们就去。”花飞雪啊了一声，不情愿地噘噘嘴。

顾玖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十年了，你就刷了一次碗，这次你若再偷懒我就不去了……”没等他说完，花飞雪端着碗筷一溜烟不见了。

转眼竟十年了，还记得带她来的第一天，她不哭不闹，只说雪落，就没有方向了，她要像飞雪一样一直飘着，若不报仇，不落下，便改了名字。可她却从小喜欢听雪落下的声音。

在顾玖看来，她一直飞着，并且可能越飞越远。他也会害怕，这样的日子恐怕哪一天就突然没了。

这些年顾玖什么都教她，花飞雪除了将武功练得越来越好外，还学会了为顾玖束发，给他盛饭，其他的却一概不懂。

顾玖师徒下了山，哪有什么桃花，只不过是元宵佳节张灯结彩罢了。城中人山人海，热闹极了，不一会儿，顾玖就和花飞雪就被人群挤散了。

待找到时，花飞雪执剑站在无人的巷子里，冷冷地看着他，跨过十几具尸体，将剑缓缓架在顾玖的脖子上，削掉一簇黑发。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顾玖抱着花飞雪，眼角湿湿的，嘴里不住地说着对不起，一路狂奔上山。

三个月后，诛心崖边，桃花含苞欲放。顾玖负手而立，离他五尺远的地方，是花飞雪，衣袂翻飞。

“师傅，十年前，霖剑帮屠我满门时，你就在跟前，是不是？”

“是。”

“既然束手无策，为何偏偏救我？”

“因为，许过一个愿望。”

“我依稀记得，五岁时，你当着我和柔轻的面说过，将来会娶她。”花飞雪笑了，嘴里却比喝了草药的时候还苦，“大仇已报，明日我便下山，你我互不相欠。”说完，花飞雪转身就走。

“我说的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姑娘，我喜欢的，是那个喜欢听雪落的姑娘。”顾玖像是喝了一杯热茶，烫的身体热乎乎的。

花飞雪听完，嘴角扬起一抹笑，“可是，十年了，你不让我唤你顾郎，还让我叫你师傅，我还不如走了，省的心里憋屈。”

顾玖转过身，一把抱起她，在她耳边呼着热气说：“因为，我还要教你一样东西。”

“什么？”花飞雪的耳朵痒痒的，脸烧烧的。

“你不是一直喜欢和我挤床吗，我教教你怎么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