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袋子里的五个盲盒

“叔叔叔叔!你儿子志宏他在街头那家文具店连抽了五个盲盒。”小胖子气喘吁吁地跑进汉堡店,对着汉堡店店主说。

“盲盒?那是啥?多少钱一个?”对于店主来说,盲盒是个新事物。从店主那故作镇定的神情看,盲盒显然已经被划到没用之物的范围内,尤其自己才上小学的儿子大手大脚地连抽了五个,一想到这浑身的血都往脑子里冲。

我当时就坐在店里,静待着属于我的汉堡鸡翅和肥宅快乐水。临近期末,我做家教辅导的两个孩子上课频率都由一周一节变为一周至少六节,我往返奔波,总在奢望着热乎而美味的食物,终于有可以喘气的间隙,所以选择在这家汉堡店小憩。

“我不知道多少钱一个,志宏他兜里好像就剩15元了”小胖子将所知的信息悉数告知,我在想小胖子知道的这么多,他和志宏到底是亲密无间全心为对方着想的好兄弟,还是因为什么矛盾发生了口角,所以跑来诉说志宏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小胖子奉命去把志宏拽回到汉堡店,也就是志宏爸爸这里,而志宏爸爸,也就是店长,压着气制作着我点的汉堡。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大概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我突然发现这个几平米的小店满冷清的,或许是受疫情的影响,没有顾客,也没有做好的、放在发光展示柜中的金黄酥脆的食物,原料是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放油锅里一炸,就直接可以包装了。

志宏回来了,拎着一个鼓鼓的黑色塑料袋,店长从中抽出来一个盒子,说句:“这有啥用啊?!”就恨铁不成钢地把盒子半扔半塞回了袋子,继续准备我的可乐。店长的动作很慢,不知道是因为不熟练,还是因为尽量遏制着颤抖,不想在外人面前爆发。志宏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动,耷拉着脑袋,用睫毛长长的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偷偷瞥着自己爸爸的一举一动。

看来志宏知道爸爸会生气,所以他掷金买盲盒的理由就更引起了我的好奇,也让我想起了正辅导的两个学生。她们都是女孩,都很要面子、很渴望得到母亲的关注,但一位的妈妈忙着照顾弟弟,另一位的妈妈忙着应酬交际,再加上疫情期间网上学习的效果需要极大自律做保障,结果就是,曾经能考90多分的人,现在拿着15分的卷纸,然后开始拖延、磨蹭、逃避,用外在的消极态度来缓解内心的焦虑情绪。

拎着装好的套餐,我走出了汉堡店,想着那个用黑色大袋子装了五个盲盒的男孩子,在渴求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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