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的独家私房菜:不懂它的人都说是黑暗料理,其实是真美味

        小学课本上有一篇课文,题目是《我爱故乡的杨梅》,当时应该还有要求背诵的段落,不过现在是记不住了。唯一留下的印象便是文章后面说吃杨梅吃多了牙齿软掉了,一想到就酸得不得了。关于杨梅,如果单纯当水果来吃,我也就普通喜欢吧,但如果是阿嫲的第二道私房菜——熬杨梅,我是很爱吃的,阿嫲的熬杨梅甜得很呢!

  记得小时候在老家,家中总有许多阿嫲的瓶瓶罐罐,放在柜子里黑不溜秋的,但阿嫲可宝贝它们了,没事就会拿个布把瓶身、罐子给擦一擦。这些瓶瓶罐罐可不是空的,里面都装着各种奇怪的吃的,这熬杨梅吧,也位于它们之列。

  在杨梅当季的时节,阿嫲便到菜市场去挑选又大又新鲜的杨梅,那些摊贩不仅认识阿嫲,还跟她挺熟,有的会叫阿嫲“老太”,算是比较恭敬的称呼了。阿嫲买回杨梅之后,后面的程序才是开始复杂的。先把带着叶子的杨梅仔细冲洗一两遍,然后拿一盆温水放入粗盐,搅拌令粗盐化开,再把杨梅放到盐水里浸泡。浸泡这个过程,我们平常吃杨梅也会有,都是因为杨梅没有果皮,果汁又丰富,吸引来了许多小虫子藏在它的果肉里,而且黏黏的表面也容易粘上灰尘细屑等,浸泡就是泡走藏在杨梅里的脏东西,还有把小虫子给逼出来。

  浸泡完毕的杨梅水灵灵的,捞出来放在篮子里,滴干表面的水渍。看到阿嫲手中的一篮子杨梅,还没有拿去熬制之前,我总会跑去跟阿嫲先要几颗解馋,阿嫲也是笑呵呵地拿给我。

  接下来就要开始熬制了。阿嫲拿出一口大锅,黑黑的厚厚的大锅,我们那是叫鼎的,然后放入杨梅,加入一大勺一大勺的白糖粉末,在还没有开火之前先搅拌均匀,接着便什么都不再放入了,盖上锅盖开火。等到锅盖开始扑噜扑噜响时,阿嫲便要去掀开盖子,尽管先前一滴水也没加,此时锅内却是果汁漫溢,一旁玩耍的我已经能闻到香味了,不过这距离熬好杨梅还远着呢,要继续中火熬着,但不盖盖子了。

  这一大锅要熬上三个小时之久,只见阿嫲拿着锅铲时不时搅拌着。又是夏天,又被那热气熏的,站在炉火边的阿嫲又不能吹电风扇,就拿着蒲扇朝自己轻轻扇着,阿嫲一热就很容易上脸,我看着她的脸开始变得红扑扑,真是慈祥可爱的老太太。

  待到杨梅汁都收得差不多了,就该熄火了。此时是一锅粘稠的黑丸子,小时候见黑色的东西总是不敢入口的,可是那一锅熬杨梅的香味却是太诱人了,闻着都甜甜的。刚熬好的杨梅太烫,可不能急着品尝,还是放着让它凉了才好,不过终究是等不到它凉下来,还是温热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要舀上一颗放入嘴里了。

  果汁已经变成浓稠的果酱,酸味变得很淡,入口甜得飞起来,却也不腻,如果不是大人拦着,小孩子要吃得停不下来。为了不让我一直吃,阿嫲要把那些杨梅用玻璃罐给装起来,每次只拿一些出来吃,所以这熬杨梅也加入阿嫲那些瓶瓶罐罐之列。熬杨梅可作零食吃,但是阿嫲有个事一直觉得我奇怪,便是我早上拿熬杨梅配粥吃,别说阿嫲了,我自己也觉得奇怪,我本是不爱把甜味的东西拿来配饭配粥的,可这熬杨梅却是例外,从小到大,便觉得拿它配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吃得津津有味,实在不知道这味蕾发生了什么变异,反正就是觉得美味。

  长大后,发现有人说这道熬杨梅是我们那里的一道黑暗料理,外地人并不敢尝试,据说还要加入苦瓜熬制,我倒是从未没见到阿嫲有加入苦瓜,不过就算是黑暗料理,那也是一道非常可口的黑暗料理。

  阿嫲的瓶瓶罐罐,都装满了我童年的味觉回忆,除了熬杨梅,还有阿嫲泡的梅子汁,咳嗽喉咙痛,泡上一杯梅子汁水,对喉咙是极好的。还有那荔枝酒,当然小孩是不让喝的,不过即使闻闻,也香气扑鼻。还有阿嫲自制的橄榄菜、腌厚弥(这是家乡话,其实是章鱼)、腌磨蜞(家乡话,蟛蜞,螃蟹的一种)……啊,想想都禁不住分泌唾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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