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馔:北平味儿不只是流动的盛宴

唐鲁孙先生有言:“世界上凡是讲究饮馔、精于割烹的国家,溯诸以往必定是拥有高度文化背景的大国。”

大国的饮食文化是在各个阶层,文化,民族信仰,不同水土中不断交融而成的。北平的饮食丰富,皆因长时间处于政治中心,各路政权军阀走马灯般的登场,南北大菜流水席一样的进出。

唐鲁孙先生生平做过不少官,但从未有为他立传的,他六十五岁笔耕,只立了一个原则“只谈饮食娱乐,不及其他”唐鲁孙先生写北平饮食,更是写暗藏在饮食下的宦海沉浮。

北京的物产并不富饶,不产海鲜,也很少吃鱼类,北京菜擅长抓炒与焦熘,多是抓淀粉或勾芡,卖相差,凉了就凝结成一坨儿。这里多风干燥,不嗜辣椒,每逢冬天,大街上满眼都是冬储大白菜。

南方人下酒多用海鲜鱼虾,北京倒是在花生毛豆咸菜上下功夫,咸菜要切的像头发丝儿细,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咸菜。

但北京菜是有滋味的,这滋味在早上炒肝儿,中午卤煮,晚上爆肚儿的臊气中,还存在于涮锅子的腥膻中、烤鸭的油腻中,以及唐鲁孙的书中。

唐鲁孙先生讲吃,是掌故中带着吃,吃中带着典故,带着跟名士知交们的回忆的,过往的滋味历历在目,从书中就好像能嗅到当时那般滋味。

唐鲁孙曾说,当年北平吃黄河鲤,“网上来的鱼,一定要在清水里养个三两天,把土腥味吐净”,咬春时春饼卷的合菜中的绿豆芽,为了口感要掐去头尾。如今谁还这么做呢?他大讲名士与名菜,他讲扬州大煮干丝的种种名堂、佛教徒的素菜,连带着月饼、元宵,泰国的啤酒、小吃,美国的牡蛎,兼有梨园八卦、军政秘闻。

他如此细致的描写北京吃食,乃至到全国的饮食滋味和背后掌故,像是要将他平生阅历留与后人,带来点儿旧滋味。

繁华转眼变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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