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幸运饼干,它让一切都乱了套

我很平凡,是人们口中常说的,丢到人堆就找不回来的人。所以,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拿到过幸运饼干,上帝礼物之类的。但莎士比亚说过,凡人皆有得意日。我常和年长的人聊天,他们都会有引以为豪的经历,虽然那些经历在旁人看来也许不值一提,渐渐地,我才意识到,原来每个人在乎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大概那剩下的一二就是天赐的幸运,但人们常常觉得那不是运气,而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便不会有感恩的心,也不会珍惜,直到连这一二也消失不见,怨天尤人之心更重。

偶然遇到这个主题,就谈谈自己的得意日。在我初入社会参加工作时,被随机分配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每天晚上深更半夜,起床去荒无人烟的地方工作,每天早上睡觉,总是睡不踏实,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无所事事。同事都是年老的师傅,性格很合不来,他们看不上我,我也瞧不起他们。那个时候,我还没什么途径去接触年轻人(尤其是异性),情感上的孤独可想而知。那个时候,我还很年轻,被突然抛入到一个无法适应的完全陌生的环境,内心没有信仰,生活没有目标,像个麻木的机器人,一天天做工度日,日子沉闷乏味,完全看不到出路。

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辞职两个字,以为外面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总不会有比这更差的生活了吧,但是迫于学历和能力的限制,犹犹豫豫了很久。在犹豫之中,忽然接到通知,被抽调到上级机关去工作,不用再熬夜,也不用再面对我不愿意面对的那些人,这个消息就像一个掉到枯井里的人看到一根绳子,我毫不犹豫地顺着这根绳子爬了上去,那时的我怎么会意料到,外面的世界不像我想的那么好,我以为我爬上去可以看到天空,其实只不过进了一口更宽广更舒适的井里。

我记得临别时,一起来的年轻人聚在一起,给我送行,那夜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在饭桌上一向沉默寡言的我,异常的活跃,大家都惊讶于我还有这一面。那一夜,我醉的一塌糊涂,第二天起来,感到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

后来的故事就很俗套,曾经向往的远方,没过多久就又变成了牢笼,那些日子,我坐在办公室一次又一次编辑毫无技术可言的表格,去外面出一次又一次无意义的差,参加无数过各种形式主义的会,被迫卷入一些乱七八糟的勾心斗角。我的青春,我的斗志,我那旺盛的荷尔蒙,就被这些琐碎的日常的重复的工作消耗殆尽。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在想,当时要是没能被调入机关做些轻松体面的工作,而是继续呆在原有的环境里。我会逆来顺受,调整自己去适应它,变成我讨厌的那种人。还是不堪折磨,愤然离开。离开之后,我是会继续坠落,落入到谷底,还是会受到命运女神的垂青,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

如今,所有这些可能性都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追问毫无意义,有许多人劝过我,活在当下。我觉得说这话的人不了解人生。没有人是仅仅活在当下,过去会影响你的态度,未来也会干扰你选择。一个人永远是活在,过去,现在,未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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