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中)

狂欢结束后,微醺的老程把老吕、牧师、黄毛送上了同一辆出租车,接着他又打了一辆车,要送思慧回家,思慧就住在附近,所以她让老程先回,自己走两步就到了,可老程再次邀请思慧上车,思慧以为老程是在客气,便回答道,真的不用了,醉醺醺的老程若有所指的再次邀请思慧,思慧见状,似乎是心领神会了。

到了思慧家后,思慧给老程倒了杯水,然后便去洗澡了,老程顿时心花怒放,在屋里脱起了衣服跳起了舞,就在这时思慧生病的女儿站在门外,面无表情直勾勾的盯着他,老程见状,吓了一跳,刚刚的酒劲顿时清醒了一大半,于是把刚脱的衣服再次穿上。思慧洗完了澡,一把推倒了老程,经过刚才这一吓的老程没了兴致,推开了思慧,思慧以为老程是怕吵醒女儿放不开,主动提出要去开房,老程停顿了下,说道,要不然算了吧,然后拿起衣服转身离开,临走时叮嘱思慧不要把孩子吵醒了。老程走后,原本只是为了报恩的思慧,扬起了心动的微笑。

曹斌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后,前来向上司汇报,他发现那个前来报案的医药代表所说的药并不是假药,而是真能治病的药,但上司却问他,这个药是不是走私过来的,有没有进医疗手册,如果没有,那就是假药,曹斌听后无言以对。

这天老程、老吕、黄毛三人正在店里打牌,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原来一对中年夫妻的母亲吃了他们的药,住进了医院,他们约老程几人出来商量解决方案,老程则坚持自己卖的是救人的药,不是害人的药,老人一定是吃了其他不该吃的东西,双方情绪失控,剑拔弩张,这时思慧大吼一声让众人冷静了下来,她问对方,老人除了吃他们的药之外还有没有吃别的药,这时两人突然想起老人还吃过一种叫德国格列宁的药。

几人为了弄清事情究竟怎么回事,来到了德国格列宁的销售现场,这是一个大型的会议室,一个穿着白大褂,被称为张院士的男人询问台下有多少人用过他们的德国格列宁,台下一大半的人都举起了手,紧接着他随机采访了现场一位病人,病人则表示自己自从用了德国格列宁,身体也轻快了,脸上的斑也没有了,张院士听后动情的说道,看到病友能够康复,我很欣慰,随后他在台上大声的宣布: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们彻底消灭了慢粒白血病!这时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几人回到车上正在商量对策,突然发现老刘不见了,原来不忍看着病友被骗的老刘留在了销售现场,他来到舞台上的麦克风前,当众宣布张院士是个骗子,刚刚那个被采访的病人是托,这些德国格列宁都是假药,大家千万不要买,我教会里的病人就是因为吃这个药吃坏的。骗子一挥手,几名保安冲了上去,他们将老刘控制住后,抬了起来,骗子咬着牙,恶狠狠的给了老刘一耳光,黄毛见状,踏着会场的桌子飞起一脚,直接踹倒了骗子。思慧也扎起了长发,拿起折叠椅,冲了上去,老程和老吕也当即加入了惩恶扬善的队伍,现场乱成了一团, 每个人都挂了彩,但骗子还是趁乱逃走了。

老程开车送老吕回家,老吕邀请他到家里作客。老吕看着出生不久正在熟睡儿子,和老程轻声说道:我刚查出病的时候啊,他妈已经怀他五个月了,那个时候啊,天天想死,结果,他一出生,我第一眼看到他就不想死了,就想听他叫声爸爸,但是现在好了,有药了,也有钱了,他要是早点结婚,搞不好我能当爷爷啊,说这话时,老吕脸上满是幸福与憧憬。

饭菜做好了,三人刚坐下,老吕妻子抢过丈夫手中的酒瓶, 倒了半杯白酒,然后端起酒杯,对着老程真诚的道谢,随后一饮而尽,老程有些不好意思,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

深夜,有人来到老程店里敲门,老程打开门后,发现正是白天的那个骗子,骗子死皮赖脸的挤进了店里,他要花钱把老程拿药的渠道买去,他告诉老程,干这行没有那么简单,像他这样卖,最多半年,肯定被抓,到时候判个十年二十年的,挣得钱也没有机会花,不如一次性卖出去,老程没有同意,把骗子从店里赶了出去。

第二天,老程正在卸货时,骗子打来了电话,他告诉老程警察马上就到,随后挂了电话。不一会,警察果然来了,有人举报他这里销售假药,还好老程已经有所准备,把药及时藏了起来,警察一番搜查询问,并没有找到证据,悻悻的离开了,原来老程将药藏在了附近的垃圾桶里。警察走后,骗子再次打来了电话,他威胁道,上次的事情还能聊吗?

几天后的晚上,卖药团队正在吃饭喝酒情绪高涨时,老程宣布道,从明天起,这个药我就不再卖了,众人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老程严肃的说道,从明天开始,这个药我就不卖了,但还是有人卖的,只不过贵一些,1万块一瓶,但我和他说好了,你们几个还卖3000块一瓶,思慧问道,谁卖,老程答道,张长林,就是那天的张院士,他们卖药十几年了,比我们有经验,更加安全。

众人有些失落,黄毛则直言道,你说的是人话吗,他骗病人钱,那就是害人,你为了钱就把这些病人推给哪些假药贩子?老程反驳道,那又怎样,药又没断,只是价钱贵一点。黄毛接着说,很多人5000都吃不起你不知道吗,老程拍着桌子发怒道,吃不起关我什么事,我只是个卖神油的,我管的了那么多人吗,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被抓进去,他们怎么办,再说还不是我拼死把药带回来的,你们能有今天全都得谢谢我,我又不是白血病人!老程的话刺痛了众人,黄毛对着老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桌面砸碎了酒杯,然后夺门而出。

思慧、老刘也和老程道别后离开了,最后屋内只剩下老程和老吕,老吕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还在讨好般的询问老程,是不是喝多了,老程则冷冷的回道,滚。最后老吕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他再次带上口罩,转身离开了。

一年后,老程用自己卖药赚来的钱开了一个服装厂,在客户面前,他点头哈腰,谄媚微笑,正当他要送客户离开时,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这个人正是老吕的妻子,原来张长林利欲熏心,将药的价格涨到两万,很多人就吃不起药了,于是就不在护着他,现在张长林跑了,药也被查抄了,老吕因为断药很久,就快不行了,做了好几次手术,已经没钱了,老吕不想治了,还割了腕,幸好抢救及时,老吕妻子跪倒在老程面前,哭求着他帮忙弄一些药,孩子太小,不能没有爸爸。

几天后,老程来到医院看望老吕,这时医生前来清创,老程只能在门外等待,病房里不断传出老吕痛苦的嚎叫,老程在外面听得如坐针毡,而老吕的妻子则满脸的麻木与绝望。老程来到教堂看望老刘,他让老刘帮忙联系印度厂商,可厂商则回答他已经没有代理权了,所以不能拿药。

老程决定亲自去一趟印度,从药店买些药回来,可实在忍受不了的老吕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一天夜里,在看了妻儿最后一眼后,老吕选择用上吊来告别这个世界。老程前来送别,离开时,老吕家的门外站着无数的白血病人,老程穿过这些绝望的眼神后,在拐角的楼梯处发现了黄毛,但他什么也没有说,或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于这些病人们来说,老吕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

老程再次来到印度,见到了药厂的老板,老板告诉他,诺瓦公司正在起诉印度政府,现在没有国家敢买印度的药了,如果他们败诉,药厂关闭,印度格列宁将从此消失,但目前他还可以提供一些药品给老程。

老程决定再次开始卖药,他把之前的群主都喊了过来,他告诉大家不要声张,他不想坐牢,药的价格500一瓶,得知情况后,原本生气的黄毛也再次回来帮忙。老程问黄毛回家看过吗,黄毛回答,不回了,家人早以为他死了,回去再吓到他们,自己迟早要死的,老程劝黄毛回家看看,去之前把头发剪了,你的头发就够吓人的了,黄毛对着老程露出了久违笑容,老程问黄毛,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黄毛回答道,是,以前是。远处的夕阳,洒下橘色的余晖,两个男人的心在这一刻再次相互信任、相互尊重。

警察局这边,张长林还没抓住,新的印度格列宁又再次开始销售,局长已经下了最后的命令,要求曹斌15天内将张长林捉拿归案,于是警察全体出动,进行地毯式搜查,还将查到的印度格列宁全部没收。曹斌询问病人们药的来源,可病人们谁也不愿配合警察,曹斌对着大伙,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时一位老太太说话了:我就是想求求你,别再追查印度药了,行吗,我病了三年,四万块一瓶的正版药,我吃了三年,房子吃没了,家人被我吃垮了,现在还不容易有了便宜药,你们非说他是假药,那药假不假,我们能不知道吗,那药才卖500块一瓶,药贩子根本没赚钱,谁家能不遇上个病人,你就能保证你这一辈子不生病吗,你们把他抓走了,我们都得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曹斌被老人的话深深的打动了,一边是法律,一边是良知,经过一番斗争后,最终曹斌选择了后者,他不忍心继续追查下去,对着手下说道,放人。

张长林再次找到老程,他想让老程给他二十万跑路,老程拿了三十万给他,让他赶紧走,把药的事情烂到肚子里,看到老程如此仗义,又听说老程卖药不挣钱的张长林,提醒道,我卖药那么多年,发现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这种病你没法治啊,你也治不过来,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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