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读《海边的卡夫卡》

初次看到《海边的卡夫卡》这本书名,还以为是一本有关奥地利作家弗兰茨.卡夫卡的书。其实,这是村上春树的长篇小说,讲述了一个名叫卡夫卡的15岁少年,生命中的一段奇遇。

少年姓田村,至于这个名字,或许是他出于某种目的,给自己取的一个假名。我想,这应该是村上在书中的一个隐喻吧。因为,一则,少年的遭遇,如作家卡夫卡笔下的作品一样,荒谬不可思议;二则,卡夫卡在捷克语中的意思是“乌鸦”,乌鸦,在我们国家往往被视为不祥之物,而在日本,却是神鸟的象征。

小说带有明显的魔幻色彩,以两条平行线的方式展开。

一条线,是讲述了少年卡夫卡在四岁时,即被母亲抛弃,她带着年长自己六岁的姐姐突然离开了这个家。而对母亲由爱到恨的父亲,和卡夫卡的关系也日益淡漠,甚至对他施以俄狄浦斯式的咒语:“杀父,与母亲、姐姐交合”,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恶毒的诅咒了。

为了摆脱这一魔咒,少年努力想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为此,他努力锻炼身体,认真汲取知识的养分。终于,在15岁生日来临之前,他不辞而别,逃离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虽然,他很迷茫,也很孤独,但所幸,当他有需要时,一个叫乌鸦的少年总会及时出现,帮他分析情况,指点迷津。当然,我认为,这个叫乌鸦的少年,实际上就是他内心深处潜藏的自我。

他想到远方去,潜意识中,选择了高松附近一个叫“四国”的地方。

在长途大巴上,他偶然结识了一个长相奇特却不失可爱的女孩,她名叫樱花。两人一见如故,她给卡夫卡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似乎是冥冥之中命运的指点,让他一步步走向那个甲村纪念图书馆。这里,有一个叫大岛的年轻人,他拥有女性的身体,却具备男性的意念。

可以说,大岛是卡夫卡生命中亦师亦友的人物,在卡夫卡孤独无助时,给予了他许多物质和精神上的帮助。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往往就是这么神奇。有的人,即使朝夕相处,却形同陌路,最多也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而有的人,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却可以有心灵的契合,无需太多言语的交流,却能读懂彼此内心的世界。这样的朋友,跟爱情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大岛,就是卡夫卡生命中的贵人,心灵的导师。他带卡夫卡在远离人烟的山间小屋居住,让他明白,原来孤独也可以是一种美。

一个人独处,与灵魂进行深度的对话。听风、听鸟语、晒太阳、读书,其实也是一种内在的奢侈。在人人都疲于奔命,行色匆匆的社会里,又有几人能享受到这种灵魂的安逸呢?

还有甲村图书馆,更是爱书之人理想中的桃花源吧。门前有两棵风姿绰约的梅花树,院落里花木葱茏。树木间,古旧的大石灯笼、小水池隐约可见。馆内,更是天花板很高的,宽宽敞敞的书库。窗外,阳光温柔地洒进来,小鸟在歌唱。清风徐来,窗帘摇曳。如此静谧与清幽,又怎能不让人流连忘返呢?

甲村图书馆,除了大岛,还有一个馆长叫佐伯,年约50岁,优雅而美丽的女子。初次见面,卡夫卡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对母亲早已没有印象,但他却没来由的觉得,这就应该是自己母亲的模样。

佐伯在少女时代曾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就是甲村家族的后代,他俩都深爱着彼此。只可惜,甲村在20岁时不幸被人误杀。从此,佐伯的人生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她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再次回到故乡时,她成了恋人家族图书馆的馆长。其实,在她淡淡笑容的背后,有的只是行尸走肉般的躯体。

卡夫卡现在所住的房间,就是佐伯曾经恋人的居所。很多次,卡夫卡梦中出现佐伯少女时代的样子,她正凝神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画《海边的卡夫卡》。

卡夫卡已经不由自主的恋上了她。因为,他总是能瞬间找到潜藏在佐伯身上的,15岁少女的面影。而认为佐伯就是自己母亲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事实证明,佐伯真的就是卡夫卡的母亲。在她19岁那年失去恋人后,她打开了生命的入口石,将灵魂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她后来嫁给了卡夫卡的父亲,只是为了生下卡夫卡,延续自己对恋人的追思。就在这个房间,在半梦半醒之间,母子俩发生了关系。

而樱花,应该就是卡夫卡的姐姐。在梦中,卡夫卡也曾强行与她进行了交合。

再来说一下另一条主线。中田,是年逾60的,智力略微有些障碍的男子。年少时,他也曾非常聪明。不幸,却在一次春游中,因为被老师殴打而致昏迷。醒来后丧失了记忆,并同时失去了识字的能力。

长大后的他靠着政府的救济金度日。虽然他不认字,却拥有能和猫讲话的特异功能。他靠着帮别人寻找失踪的猫,赚取一些微薄的补贴。

或许,他的人生注定要背负特殊的使命。在找猫的过程中,他偶然目睹了杀猫者琼尼.沃克对猫所采取的残酷的手段。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他终于杀了琼尼,其实这个琼尼就是卡夫卡的生父。

中田也曾去警局投案自首,警察却没有相信他的话,轻易将他驱逐开去。此后,中田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指引下,也踏上了去远方的路。

其实,当中田在东京刺杀卡夫卡父亲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卡夫卡,在那一刻莫名其妙的昏倒在树丛中。醒来后,发现身上的衣服沾满血迹。或许,这正是他的意念让他完成了杀父的预言,而中田,不过是个外壳而已。

这一切都证明,卡夫卡永远逃脱不了这个魔咒的厄运。

目不识丁的中田在旅途中偶然结识了星野,一个曾经玩世不恭的青年。他是长途货车司机,因为感觉中田很像自己死去的阿爷,星野便给了中田无端的信任与帮助。

中田的身上似乎具有特异功能。虽然自从杀了琼尼以后,他失去了与猫交流的能力,却能让天上无端下鱼雨、蚂蟥雨。他根据意念的指引,来到了四国,并要去寻找类似圆形唱片的入口石。

入口石,应该就是进入灵魂世界的通道,在新野和肯德基上校的帮助下,他们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并将石头翻转。

故事的两大主人公终于在甲村图书馆汇合。而当中田与佐伯相遇的一刻,两人都明白自己在人世间的使命即将结束。他们,相继在没有痛苦的状态下,安然离世。

而15岁的卡夫卡,则带着对生命的迷惘走入了森林内部。那里,应该就是灵魂栖居的所在吧。

在那个神秘的地方,没有时间,没有姓名,却人人都安闲自在。但对于少年来说,如果永远待在这里,也意味着逃避现实与责任。

最终,在佐伯幽灵的劝告下,在入口石关上之前,卡夫卡选择了回到人世间。勇敢面对今后的道路,这才是意志最坚强的少年所应该有的表现。

因为书中的隐喻实在是太多,我也不敢说自己读懂了。但这并不妨碍我阅读时的快感,这或许也是村上文字的魅力吧。书中还有许多关于对音乐和书籍的评价和看法,也让人受益匪浅。

正如村上春树在书中所写:“命运类似不断改变前进方向的局部沙尘暴。你变换脚步力图避开它,不料沙尘暴就像配合你似的,同样变换脚步。你再次变换脚步,沙尘暴也变幻脚步——如此无数次周而复始,恰如黎明前同死神一起跳的不吉利的舞。”

但只要心足够强大,我们总有办法摆脱面临的厄运。面对生活的河流,我们需要奋力拼搏,生命才能获得快速的成长。

人生,尽管充满挫折与磨难,我们仍然需要带着勇敢与热情,负重前行,这才是生命的意义。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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